臥仙樓這一趟不僅未能解開她心中的疑惑,反而讓她對當年發生的事情耿耿于懷,回到了臥房之中,她輾轉反側,難以入眠。
直到三更已過,她才勉強睡下。
次日清晨,金雞報曉,院中的刀劍之聲硬生生的將她吵醒,冬日的天此時還是黑蒙蒙的一片,陸蕁只好搭上了一身暖和的衣服,將那窗戶打開,見遠處的天邊連點兒光都沒有,院落之中的燈籠還都亮著,而院落之中已然有了幾人的身影。
言昔今日穿著多了一些,正握著手中的刀和前面的思雨打斗,思雨自然是怕傷著言昔,每一刀都不快,力道也不重,言昔手中的刀一看便知道是薄刃,質地輕盈。
兩個人說是比武切磋,不如說是你來我往。
卻也熱鬧。
將門窗一并關上,陸蕁重新縮回到房間之中。
反正現在天色還未亮,不如在房間里面多待上一段時間,反正今日也并沒有什么事情。
重新躺回床上,還沒來得及入眠,門扉已經被外面的人所打開,連起哦按已然將外面的熱水和帕子一同那了進來,看了一眼還在床上的陸蕁,忍不住的道:“小姐怎么的還不起來?”
“今日無事,我要多睡一會兒。”陸蕁在床上懶懶的翻了個身,絲毫沒有想要起來的意思,反而是連翹急不可耐的來到了陸蕁的床邊,將手中的安帕子浸濕了交給陸蕁,繼續道:“小姐今日明明還答應過王爺要去王爺的院落之中練舞,怎么今日醒來的時候就忘了,若是讓王爺久等就不好了,小姐還是快些起來吧。”
陸蕁的眼睛霍然睜開,原本以為昨天晚上再王府門口的話不過是區區的戲言,不過如今看來,那賀蘭青玄還真真是準備教她武功。
雖然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但是一想到賀蘭青玄的武功大概是要比劍存的武功好上數倍,心中也算是平衡了一些,翻身下床了了愛,簡單的用那帕子擦了擦面頰,終于才是清醒了一點兒。
在連翹的幫助之下整理好,今日也沒有穿著平日里穿著的那種裙子,反而是類似男裝的衣服,如此倒也是伸展的開了些,看著銅鏡之中的自己,陸蕁輕笑。
“小姐果然是大美人,真是穿什么都好看。”連翹在旁邊連連稱贊。
陸蕁笑著點點頭,在鏡子前面微微仰起自己的頭顱來,表現出一副志在必得的模樣來,倒是一副得意的模樣。
院落之中的言昔這個練習武功,陸蕁也帶著身后的連翹來到了賀蘭青玄所在的院落之中,昂一進門,便看見賀蘭青玄一身黑衣正站在院落中央,比起平時寡淡的模樣多了份認真,難得棠溪也不在他的身邊。
“王爺貴安。”陸蕁簡單的對著賀蘭青玄行了禮。
賀蘭青玄這才看了過來,一抬手,一條軟鞭那便是直直的落入了陸蕁的手中,陸蕁只是掂量著手中長鞭,這長鞭看起來和其他的長鞭并沒有不同的地方,握在手中把玩了一下,陸蕁還是決定將這手中的長鞭放到了旁邊的地上。
“怎么?不順手?”賀蘭青玄輕笑著看著陸蕁的動作。
“并而非不順手,只是我還是比較適合匕首一類。”陸蕁搖了搖頭,看了一眼這長鞭。
這場變的確是殺傷力驚人,但是對于陸蕁來說,她更加適合暗殺,活動了一下自己的雙臂,以前她都是用這一雙手來得到自己想要的,就算是匕首被她握在手中,也不過是因為她想要將這匕首據為己有,而如今看來,她也不得不拿起手里的匕首。
“女子都是長鞭順手一些,沒想到你卻獨樹一幟。”賀蘭青玄冷笑了一聲,那玉石匕首放在她的手中,看來也并非是的一無所用。
“那些個女子不過是害怕近身罷了,更何況不少女子用長鞭都是因為自己本身的體力不行。”陸蕁看著賀蘭青玄依然將腰間的佩劍給拔了出來。
嘴上是給自己不用長鞭找了個借口,但是實際上也是因為她本身就用不慣長鞭,習慣了以身體去對抗,便是不想依賴這種外用的武器。
陸蕁也將手里的匕首給拿了出來,上上下下的看了一眼兩個人之中的武器,也是難以抗衡的。
“便讓本王來試試你的三腳貓功夫吧。”賀蘭青玄冷笑,倒是沒有使用半分內力,只是握緊了手中的長劍,朝著陸蕁迎面而來。
陸蕁三番兩次的從別人的手中逃脫,想到之前她甚至在劍存的手下都逃脫過一次,可見陸蕁這個人也并非是什么都不知道。
賀蘭青玄眼神一凜,正好這個時候來試試她的身手。
陸蕁卻始終難以改變自己以前的習慣,當看見那柄長劍直直過來的時候,她不過是用手中的匕首將那長劍微微控制著,自己則是閃身躲過。
賀蘭青玄這才將陸蕁的動作看了個清明,竟然沒有想到陸蕁會是想這樣躲過他的長劍,反手一轉,手中的長劍頓時轉了一個方向,直直的面對這陸蕁的脖頸之處,陸蕁卻處變不驚,反而只是將身體彎曲過去,幾乎是頭頂貼著地面的一個后空翻,快速的落地,以單膝跪地的姿勢將那匕首刺了過來。
賀蘭青玄拿了長劍去擋,抬手一抓,便輕而易舉的將方才還跪在地上的人給拉了起來,只可惜兩人手中的武器都已然落在了對方的肩膀之上。
旁邊的連翹看到驚心動魄,甚至看不清兩個人的動作酒精變成了現在這樣的局面。
陸蕁首先將手中的匕首反手收回,冷冰冰的看著賀蘭青玄:“為何要手下留情?”
那雙眼睛之中爬滿了不甘。
賀蘭青玄應該用那一刀讓她記住教訓的才對!
她的字典里永遠只有成功和失敗,無論何時,她認為只有汗水和血才能讓她真正的成長。
“若非你想廢了一條腿?”賀蘭青玄的眼睛微微瞇起來。
“血淚才能令我記住,用這快速的空翻躲避攻擊我已經用了數次,這只會讓我驕傲,如果你真的對我好,就應該讓我長長教訓。”陸蕁抬起頭來看著賀蘭青玄,目光堅定。
賀蘭青玄從未想過,陸蕁是一個對自己如此毒辣的人。
方才在她空翻之時,她早就看見了賀蘭青玄已經快要將手中的長劍刺入她的腳腕,若是她的腳腕在空中被刺中,怕是要廢了一條腿。
只可惜陸蕁已經全然忘記了這不過是一場試探,并非是真的戰場。
看著陸蕁那明顯不甘心的眼神,賀蘭青玄只是將手中的長劍收回了劍鞘,避開了方的話題,反手握住了陸蕁的手腕:“匕首也不是你這樣用的。”
陸蕁語塞,這匕首在她手中頂多是用來劃開東西,對人之類她卻是從來都沒有嘗試過,更加不知道這個匕首應該怎么用的才好。
“如何用?”陸蕁反方才的不甘這才消散了一些,但還是對賀蘭青玄如此教導她的事情耿耿于懷。
賀蘭青玄的手從她的手腕之上離開,伸到了她的手背之上,控制著她將手中的匕首好好握住,而這一次的方法和她平時里用的匕首完全不一樣。
“匕首并非是用突刺來獲得成功,若是你真的想要成為一名暗殺者,如此側著揮手才是良策。”賀蘭青玄扶住她的手腕,快速的朝著一個方向揮舞,低聲道:“只有這樣揮舞出去,才能得到你想要的效果。”
陸蕁微微皺眉,掙開了身后的賀蘭青玄,只是將這動作再次的做了一遍,細細體會來,這才低聲道:“但是這樣的話,我只能找準他的脖子、腳腕和手腕。”
這樣橫切斷他人的手筋腳筋兒,只可惜是個精細活。
“這便是需要你自己的鍛煉了。”賀蘭青玄難得看見陸蕁這樣認真的模樣,見她反復的重復著這個動作,手中的頻率卻始終保持在一個水平線上,并沒有半分的滑動,也是有趣。
“你來做我的對手吧。”陸蕁揉了揉發紅了鼻子,將匕首握在手中,抬起頭來看著賀蘭青玄。
“你還輪不到本王親自出手。”賀蘭青玄冷笑了一聲,獨自一人走到了旁邊的屋檐之下,不多時,一個黑衣的陌生男人已經出現在了院落之中,手中同樣拿著一把匕首。
陸蕁見這個男人是有備而來,也擺好了架勢。
賀蘭青玄早就吩咐過了面前的下屬,如此鍛煉的事情,還是應該張弛有度。
面前的男人猛地攻了過來,兩個人的身子都壓得低低的,但是男人的速度明顯要比陸蕁快上許多,動作也比陸蕁迅猛。
陸蕁堪堪避開,這男人的每一招看起來都是用盡了全力,卻也讓她靜下心來,一招一式的和面前的男人對弈,兩只匕首相碰在一起,陸蕁便覺得手腕難受了一分,卻還是面無表情的繼續著。
賀蘭青玄看著陸蕁的眼睛也多了幾分光彩。
陸蕁身體上的動作和他特意培養起來的暗衛絲毫不同,暗衛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出招凜冽。
而陸蕁的動作小心敬慎,但她的眼睛卻在檢索著對手的信息,甚至是將對手的信息歸為己用,小心學習著,思考著。
“陸吟雪,你果真的是與他人不同啊。”賀蘭青玄忍不住的喃喃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