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猝不及防被嗆了一口,只覺得喉嚨火辣辣的疼,連帶著身子也無力了起來,只得提起最后一口氣飛身而起,倉皇而逃。
岑豐眉頭一皺,用手中的折扇掩了口鼻,閃身進(jìn)去,將陸蕁給拉了出來,見陸蕁瞇著眼睛用手捂著口鼻,還沒來得及將人抱起來,陸蕁已經(jīng)將一枚藥扔進(jìn)了岑豐的嘴里,旋即扔了一顆到自己嘴里。
岑豐將藥咽下,抬手直接將人打橫抱起,掠上旁側(cè)的屋檐之上,直到到了那虛青閣的院落之中才將人放在了外面的藤椅之上。
腳方才落在了藤椅之上,陸蕁便驚呼出聲,忙拍了拍岑豐的肩膀:“腿斷了,輕點(diǎn)兒。”
岑豐冷眼掃視過陸蕁的腳腕和那腳底,只是轉(zhuǎn)身而去,冷聲道:“素娘待會兒過來。”
陸蕁額角冒汗,卻不料這岑豐對她不僅沒有半分憐惜,自是苦笑,這岑豐恨她入骨,卻又不得不護(hù)她周全,真是個(gè)有情有義又恨的男人啊。
掙扎著從藤椅上坐起來,看了眼自己已經(jīng)腫脹起來的腳腕,也不知道自己是倒了什么霉,遇上賀蘭青玄這個(gè)災(zāi)星,前還在王府里差點(diǎn)兒丟了手臂,今個(gè)兒幫他調(diào)查素娘的底細(xì),如今又傷了腳。
忍不住的翻了個(gè)白眼,但她還是將那腳腕輕輕按壓了一下,幸得那男人只是力道大了些,更慶幸了一番自己身上帶的東西多。
沒過一會兒,素娘便是牽著的言昔小跑進(jìn)來,一見到陸蕁,言昔便是吸了吸鼻子跑過去撲在藤椅旁邊,抽抽搭搭的也不知說什么好。
素娘卻是冷靜許多,蹲下身子來拿了藥和布帶給她上藥,只是微微沉著臉,看著她腳底一片血色還染了泥土,這才吩咐道:“言昔,快去打些清水來。”
言昔點(diǎn)點(diǎn)頭,端著盆子清水來給她將腳上的泥土都洗凈,疼得陸蕁咬著牙,一番整理之后陸蕁一根手指頭都懶得動。
外面風(fēng)寒,素娘也抬不動她,只好搬了被子搭在陸蕁的身上,讓言昔去整理行李。
“為何要整理行李?”陸蕁忍不住的問了句。
“岑少爺說,此地不宜久留,他已然找了人去準(zhǔn)備馬車了。”素娘清洗了下手,見言昔在里面忙著,這才低聲道:“今日之事,多謝您了。”
“無妨,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陸蕁淺笑,在被褥之中將那鬼司印卸下來貼身放置,剛才毒氣之中若非是這鬼司印浸藥掩住口鼻,怕是那毒粉吸進(jìn)去些許,這嗓子便是不能用。
“雖慚愧,但素娘還有一不情之請。”素娘略一沉吟,掀了半邊裙角,直直的跪在地上。
“你這是作甚!”陸蕁一驚,半撐著身子坐了起來。
“素娘本就不屬中原,生下蘇言才之子并非我所愿,今夜之時(shí),素娘便要回鄉(xiāng)離去,言昔之事便全權(quán)托付給姑娘,來日相見,素娘定然報(bào)恩還愿。”素娘重重的在地上磕了三個(gè)響頭,不等陸蕁回話,只從懷中掏出一枚玉佩來塞進(jìn)陸蕁的懷里,低聲道:“此玉何在,蘇言才何在,若是他早已離去,姑娘自行留下便是。”
“素娘……你這是……”陸蕁看了一眼手中的玉佩,再抬眼時(shí),空蕩蕩的院落里只剩下她一人,哪里還有素娘半分的身影。
將玉佩放進(jìn)懷中,若是真如素娘所說,這玉佩何在,那蘇言才便會過來的話,想要知道這蘇言才是何人,用這玉佩換來賀蘭青玄的身邊,也并無不妥。
“姐姐,我娘親呢?”言昔抱著兩個(gè)包袱小跑出來。
陸蕁捏了捏發(fā)硬的手指,卻又不知道對這幼小的孩童說些什么,只好低聲道:“你娘親將你托付給我,讓我去找你的父親。”
言昔的眼睛漸漸黯淡下去,卻又什么都沒有說,只是輕輕的點(diǎn)點(diǎn)頭,答應(yīng)下來。
總是對母親的話言聽計(jì)從。
陸蕁突然覺得這孩子有些可憐,但她回王府更不好將這孩子帶上,待到兩人上了馬車之后,陸蕁才對著趕馬車的岑豐提出了要求:“我要去見我哥。”
“不行。”岑豐拉了韁繩。
“那你現(xiàn)在要把我?guī)У侥睦锶ィ俊标懯n皺著眉頭。
“把你送回賀蘭青玄的身邊,我不可能帶著一個(gè)惹了太子的人在身邊,包括你后面的那個(gè)小不點(diǎn)。”岑豐的一句話讓陸蕁覺得不可思議。
“如果我回到賀蘭青玄的身邊,我一定會阻止你們報(bào)仇的。”完全不能理解岑豐的想法,她清楚的知道,回到王爺府是絕對不可能帶著言昔的,如果將言昔帶回去,不知道賀蘭青玄會做出什么事情來。
“反正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你這次惹上了太子,會讓陸聞斐中立的勢力坍塌,到時(shí)候難道讓太子抽身先來將我們這群叛黨一網(wǎng)打盡嗎?”與其這樣的話,不如將陸吟雪還回賀蘭青玄的身邊,讓太子去找賀蘭青玄的麻煩。
陸蕁沒想到在這樣的情況下,岑豐竟然還將陸家放在首位。
只是,將言昔帶回去的話,真的有活路嗎?
但,陸聞斐又是她的哥哥。
這叫什么事兒啊!
憤憤的拍了拍自己的腦袋,當(dāng)年她孑然一身完全沒有如此的憂慮,如今遇到這些事情只叫她措手不及。
正在她焦頭爛額之時(shí),岑豐猛地停了車,目光直勾勾的看向了旁邊的山上,低聲道:“兄臺不如露個(gè)臉面。”
耳邊的風(fēng)聲霍的叫囂起來,陸蕁瞇著眼睛看著,從那山丘之上落下個(gè)人來,一襲白衣,玉蕭綁于腰間,手中一把長劍泛著幽光,一張俊臉上卻是漾著笑意,只冷聲道:“岑豐,你不是想要將人交給我嗎?”
賀蘭青玄!陸蕁駭然,將馬車角落的言昔更攏緊了些。
岑豐目光掃試過旁邊的山坡,冷聲道:“九王爺這可沒有放我們離開的意思啊。”
賀蘭青玄冷笑:“你岑豐一而再再而三的擾我清凈,今日定當(dāng)留你不得。”
岑奮四周騎馬的人都紛紛掏出刀刃來,岑豐也冷下了一張臉,不知今日是否要奮命一搏,偏偏身后的陸蕁趁他看著賀蘭青玄的時(shí)候,已經(jīng)伸出一只手將他的脖子鉗住,只對著賀蘭青玄淡淡一笑:“王爺,不如我?guī)湍銡⒘怂!?/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