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道這里的時候，林婉如不僅多看了方凝一眼，但她面上表現的滴水不漏，林婉如也看不出什么，而且這是人家的家事，自己也不方便過問。

程月的目光忽然落在唐銜夾菜的手上：“算來藍兒若是在的話，應該和唐公子這般年歲了。”

唐銜把菜送到了林婉如的盤中，看著他斷掉的手指，林婉如心中說不出的滋味。

“唐公子可否讓我看下您的右胳膊。”程月的目光有些殷切，落在了唐銜身上。

她這話一出，席間方凝夾菜的手一愣，臉上的笑容在漸漸龜裂，像是在害怕什么一般。

“姐姐能說出來這種話，若是讓宋郎知道……”方凝說著，假意掩面，眼底閃過了一抹忐忑。

程月見眾人都看向她連忙解釋：“不不，不是你們想的那樣的，其實我只是想看看唐公子胳膊上是否有個褐色的胎記，我們藍兒那里就有個，我記得藍兒右眼角下面，還有顆淚痣。”說著望向了唐銜。

林婉如身子僵了一下，她知道唐銜眼角是有淚痣的，為他療傷的時候隱約也記得他胳膊上是有一個褐色的胎記的。

顯然唐銜也知道。

遲疑了幾秒，唐銜將自己的胳膊露出來，上面赫然是一個胎記。

程月愣住了，筷子啪嗒一下掉了下去。

“敢問公子可是大承三八九年，正月生人？”

唐銜愣了一下，隨后蓋上了自己的袖子答道：“小人自幼于父母失散，生年早已無人記得。

”

程月此時也意識到自己失態(tài)，地上的筷子已經被丫鬟撿起來了。

“公子勿怪，我就是覺得，您像極了一位故人。”

那位故人，應該是夫人的兒子吧。

林婉如默然。

飯至半中，外面忽然傳來一陣異動，原是宋將軍子宮中回來了，他的臉色很是不好，看到他們的時候，也失了體面，只是簡單的寒暄了一下。

這頓飯吃的很拘束壓抑。

外面花燈如晝，過年皆是一片喜慶，街頭巷尾都有孩童在燃著炮仗，充耳所聞，皆是歡聲笑語。

林婉如靠在馬車上，挑著簾子，望著外面的一切，眼中一片融融。

身后忽然傳來一陣溫熱，還未回頭就聞到了一股醉人的酒意和他身上獨有的銹香：“如兒，我們成親吧。”

“好呀，何時？”林婉如并沒有回頭，也未收回自己看向外面的目光，語氣就像是今天吃什么一樣理所當然，平淡無奇。

唐銜似乎也不覺得怪，攬著懷中人的楚腰，望著馬車外一派融色，街道上掛著的紅色的燈籠，入目所及的熱烈喜慶，似乎都是為她們而備的。

“如兒覺得什么時候，就什么時候好嗎？”

他醉了，話里行間都帶著微醺，行動也是從未有過的大膽，熱辣的氣息噴灑在林婉如的耳邊，讓她覺得有些難以適應，卻在想掙扎閃躲的時候，忽然想到了什么，繼續(xù)躲在他懷中，不在閃避。

“正月十五，是個好日子呀。”那日，應該是闔家歡樂，新的一年徹底來到，舊的一年徹底結束的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