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記得自己和街上的人任何人交好，更不記得有誰知道她家在這里。

“林姑娘，您發發慈悲救救我爹吧，你要多少錢，只要您開口，只要我能拿得出，我一定給你！”他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看起來甚是可憐無助。

林婉如打量了他一下，發現他衣服上都不知道補了多少個布丁了，這樣的人若是能拿出來錢給她那才叫怪了。

老秀才許是看穿了她的想法氣憤道：“林姑娘你若是會救治就趕緊救治，別耽誤人病情，若是不會，就趕緊讓這位小兄弟找下家。”

旁邊他夫人也跟著附和，倒是杜娘和林朝中夾在中間不知所措，被架到堂內的老者又開始咳嗽起來。

林婉如尷尬一笑，看向旁邊的老秀才，她倒是不知，大嫂這父親熱心腸和大嫂有的一比，當下也明了大嫂那一腔熱血是隨的誰了。

“我沒說不治，只是要問清楚不是。”

老秀才聞言，臉色緩和了不少，卻還是沒好氣。

林婉如走進屋里，搭上了那老者的脈搏，脈象浮沉，就算是用治療術也改變不了什么，他得的是肺癆，也是因為身體各個機能衰老之后，年輕時隱忍不發的毛病一下子爆發出來。

而且……

林婉如看了一眼他布滿蒼老皺紋的臉，胡子發白，牙齒好似已經掉光了，一雙眼睛也渾濁不堪，這人看起來怎么也得八九十歲了，在這個靈氣稀薄，醫療各種東西都不發達的年代，能活到這個歲數已是萬幸。

林婉如收回了手，那個帶老者來的男人立刻殷切湊上來問道：“怎么樣，林姑娘，可有救治之法？”

林婉如扭頭看向他，臉色有些難看，緩緩開口問道：“你想讓他再活幾年？”

此話一出，眾人臉色皆是一變，老秀才指著林婉如說不出來話，男人臉色煞白，半天才問出來：“是沒有辦法了嗎？”神色落寞。

林婉如嘆息一聲。

生老病死，是人之常年，也是人生常態。

一個生命誕生，就有一個生命在凋謝。

這是從出生開始就注定的事情，誰也無法改變。

“你不是神醫嗎，你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男人忽然癲狂起來，抓住了她的手，來回搖動，半靠在凳子上的老者，似乎也明白了，渾濁的眼珠微動。

林婉如被搖的頭腦暈脹，還是旁邊的林朝中看不下去自己女兒被如此對待，拉開了那男人，開口有些干涉的問道：“如兒，真沒辦法了嗎？”

“人總會死的，我所能做的，只不過就是在延長人的性命而已。”這個年紀的老人，就算是身體健康，還能策馬奔騰，但不知哪一天，就無端暴斃于夢中。

年歲到了，誰也留不住。

前世人們如此癡迷修仙就是為了早點擺脫輪回，能夠掌控自己的命運，然而修到最后，又有幾人能真的成仙，真的擺脫輪回呢？

此時林婉如忽然意識到，自己眼前的所有人，都會有離開的時候，包括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