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銜的眉頭皺了起來，他身上的汗正在一點點冷卻。

林婉如知道他不會輕易接，就走過去和上次送錢一樣把鑰匙塞在了他的手里：“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就當這次是欠我的，掙夠了錢還我。”

唐銜抿唇，沒有說話，轉頭進了屋子。

他似乎干什么都呆愣愣的，又似乎什么都藏在心里，什么都有數。

林婉如覺得自己摸不透他，但他又是那么好懂。

林婉如跟了進去，矮著身子，發現他這茅草屋還是那么矮小，直起來身子來都要碰頭，怪不得他一直呆在院子里，不愿進屋。

“鋪子在城西繁墨巷尾，我明日忽在那里等你。”

唐銜只是仔細擦拭著手中的劍，把那劍擦越發錚亮，劍身映出來了他冷硬的線條。

見他如此，林婉如也只是嘆息一聲，反正鑰匙和錢都收了，剩下的隨他吧。

林婉如轉身的時候聽到了他有些陌生的語氣：“你就那么想嫁給我嗎？”

身子僵在原地，因為他的語氣是那么冷硬，淡漠疏離，還帶著濃濃的嘲諷，那雙黑眸中都因為諷刺變得滲人。

“你不想娶我嗎？”林婉如轉身看著他反問，在唐銜還沒回答她的時候，林婉如就弓著身子一步步靠近了。

“你不想娶我，何必一次次護我，一次接近我，為了我的錢，還是為了我的人？”林婉如的手，落在了他少了一指的手上。

唐銜臉上閃過了難看，那把新生的劍橫在兩人中間，照出來了兩人如玉般的面容。

“你為了斷了指，別說是我，換做任何一個姑娘，怕是都會以身相許吧。”

狹小的屋子里，他們的發絲落在一起互相糾纏，呼吸聲回蕩。

此時唐銜坐在床上，而林婉如彎著腰看他，兩個人之間只有那么一絲一毫的距離，他們能清楚的聽見彼此的呼吸聲。

唐銜的呼吸聲明顯亂了，比往日粗重許多，像是承受了許多東西。

見他說不出來話，臉憋的通紅，林婉如輕笑了一聲，移開身子。

逼得太緊，只會把人嚇跑。

雖然林婉如知道他嚇不跑。

“你若是不想娶我，我也不會逼你，就當我們是最尋常的朋友好了。”

她側著身子，臉半隱在陰暗之中，站在門口，唐銜一瞬間覺得有些熟悉，卻又想不起來，此情此景，在哪里見過，只能任由她消失在視野中。

不過很快，他還是拿著劍追了上去。

“這是送給你大哥的。”

林婉如接過來劍，看著那鋒利的劍刃，她絲毫不懷疑這把劍會削鐵如泥，這應該是打了好幾天的劍的吧。

“謝謝。”

無論是前世還是今生，林婉如覺得自己始終沒變，認定一個人的時候，不擇手段，費盡心機，一定要得到，如果得不到，她寧愿一輩子孤獨終老。

那天唐銜還是把她送到了家門口，用他的話說是，天黑了，怕她一個人走夜路，不放心。

第二天的時候，林婉如和家里說了自己的想法，想暫時搬到城中的鋪子去住，林朝中和杜娘有些擔心，但聽到是和唐銜一起的時候，微微放心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