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連三的盤子伴著剩菜落在她身上，而男人扔盤子的動作優雅而從容，一點沒有做壞事的自覺。只是陰沉的臉色出賣了他。

林婉如掙扎著從一堆殘羹剩飯中起身，彼時他正拿著一盤豬肘子，臉上的米粒還沒有擦，已經有些干涸了，眼中一片深沉，就在她怔住的時候，那盤豬肘子直直的朝著她臉砸來。

“林婉如，你最好擺清自己的位置。”他的聲音涼如雪山之巔，常年不融的冰。

一下子，林婉如被冷的渾身打哆嗦，她清醒了。

現在的自己根本沒資格和他打鬧。

只是，她林婉如，從不吃虧。

抬頭，眸光也驀然變得冰冷，雖是一臉狼狽的坐在地上，但沈盡歡覺得她身上卻透著一股從未有過的鋒利，讓他一時間都有些甘拜下風。

她的冷，是自內心散發的。

那像是積攢了上百年，甚至上千的孤寂。

而他的冷，只不過是短短數十年，郁郁不得志。

林婉如緩緩從地上站起來，身上的菜湯隨之落下，明明那些東西混合在一起比茅房還要污穢，但她卻一點不覺，在沈盡歡失神的時候，撿起來了一個盤子，徑直扔向沈盡歡的頭顱。

周圍傳來一陣驚呼。

沈盡歡避之不及，腦袋一疼，頓時眼冒金星，只覺有什么從額上正緩緩落下，開出了鮮艷的花。

伸手一摸，一片艷麗，溫熱腥味混合一起，他氣的渾身發抖。

“你！”

“沈盡歡，你可以殺了我，但沒誰能踐踏我。”從來只有她踐踏別人的份！

“你真以為我不敢！”沈盡歡強忍著眼前的眩暈，越過一地的狼藉，到了林婉如面前，勁抓著她下顎，力道大的幾乎能把她捏碎。

他身子搖搖晃晃，好像隨時可能倒下，又下人上來扶他，卻被他一個帶著煞氣的眼神嚇得止步不前。

有個侍衛上前，他一把精準無比的抽中了侍衛腰間的劍，放到了林婉如的脖頸處。

但林婉如的目光中一點俱意都沒有，還掛著湯水的臉上一片坦然，縱使她的脖頸中已經有了殷紅的痕跡。

最終還是沈盡歡無力的放下劍，轉身離去。

劍身于地面碰撞發出一陣清脆的響聲，回蕩在這個靜謐的大堂中。

又不怕的死，問了一句：“那個姑娘怎么辦？”

卻在看到沈盡歡那陰鷙的眼神時，嚇得摔倒在地，起來的時候，沈盡歡已經沒了影子。

林婉如伸手摸了摸一下子自己脖子上的傷口，還不算太深。

如同她自己說的那樣，她林婉如，寧死，不愿被人踐踏。

沒誰能踩著她過去，就算她死了化作灰塵，那也漂浮在九天之上的！

越過一地凌亂狼藉，就被一個丫鬟攔下來了。

“小姐，要不要洗漱一下。”她不敢抬頭，因為此時的林婉如滿身沐浴的好像不是菜湯而是鮮血，此時的她如同地獄爬出來的惡鬼，比剛才的沈盡歡還要可怕。

聽著丫鬟顫抖的聲音林婉如嘆息一聲，收了身上的戾氣：“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