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諾聽到這話,心狠狠痛著,他不敢想象現(xiàn)在的裴修到底有多痛苦。
心痛……
是沒有辦法的。
無藥可醫(yī)。
他只能緊緊的抱著他,不斷拍著他的后背,裴垣哭了很久很久,到最后沉沉睡去。
時間一點一點的挪到了九點。
恩諾看著手上的腕表。
修要出現(xiàn)了。
裴修睜開通紅的眼睛,臉頰還是濕漉漉的,瞬間狠狠蹙眉,他厭煩的擦掉臉上的淚痕。
“這個廢物哭了?”
恩諾看著他,神色復雜,不知道怎么說。
可能裴修自己也不知道,他在裴垣體內沉睡的時候,發(fā)泄了很多負面情緒給阿垣。
“剛剛發(fā)生了什么,你不知道嗎?”
“不知道,怎么了?我現(xiàn)在很累,腦袋還隱隱作痛著。”
他撐著起來,蹙眉按著太陽穴。
他明明比裴垣厲害很多,可每次掠奪他的時間就會得到反噬,痛苦不堪。
似乎,有什么在限制著自己,制衡著他。
他屈膝,姿態(tài)瀟灑隨性,領口微微敞開,露出里面精壯的身軀。
他有些疲憊,因為今天一整天裴垣都沒有好好休息,導致他現(xiàn)在又累又困,還很撐,吃的實在是太多了。
“你怎么還不走?”
他挑眉看了眼恩諾,現(xiàn)在他應該回到自己的房間,而不是在這兒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盯著自己,看著他很不舒服。
“怎么?有事?”
“剛剛阿垣嚷嚷著難受,你沒有一點感覺嗎?”
“沒有!
“修……現(xiàn)在,支撐你活下去的動力到底是什么,你為什么要占據(jù)這幅身體?”
他小心翼翼的問道。
“不知道,只想活著!
“為什么?”
“活著,需要理由嗎?我不喜歡主人格,他沉睡多年,什么都不管不顧,卻帶著天大的秘密。而我和裴垣,這數(shù)十年來慘遭毒害無數(shù)次,哪一次不是因他而起?”
“現(xiàn)在的裴家、集團都是我一手經營,才能穩(wěn)穩(wěn)的立于圣多納。我只想活著,這些屬于我的東西,他搶不走,他也不能夠搶走!他沒有資格。”
“什么主次人格,我就是我,無人可以代替!
他陰森冷冷的說道。
“你以前很討厭黑暗,討厭活著,你希望早點結束痛苦!
“你嘴上說著討厭阿垣,卻渴望像他那樣沒心沒肺的活著!
“修,你現(xiàn)在想為自己活著了。”
“你變了,你到底因何而變,你不清楚嗎?難道非要我點破嗎?”
恩諾神色復雜,語氣深沉,一字一頓的落下。
每一個字音都銳利的刺穿耳膜,鉆入他的腦海深處。
裴修心臟莫名抽緊,拳頭不自覺的握緊。
他下顎緊繃,那可怕的眸光像極了黑夜?jié)摲拿瞳F,詭異的看著他。
恩諾被他這樣看著,渾身不自在,似乎有鋒利的爪牙已經抵在了他的脖子上,血管似乎隨時都會脆弱的爆開。
他知道,自己觸碰到了裴修的底線。
他不喜歡,別人猜測他心中所想。
如果猜中了,裴修會沒有安全感。
他是個天生欠缺安全感的人,所以不準許任何人窺探他的內心。
“你知道自己在說什么嗎?”
他的聲音,像是摻雜著碎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