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營無小事,哪怕有一丁點的熱鬧大家也一定要玩出些花樣,更何況是跟美女將主秦漸塵的比武了。
“離陽,怎么樣,你有把握獲勝嗎?”校尉張平親自端了一杯茶水犒勞自己的好軍士趙楷。
趙楷喝過茶水一飲而盡,軍中粗獷的做派十分瀟灑,道:“將軍放心,我的劍法從小有高人指點,目測對付秦漸塵是沒什么問題的。”
哈哈大笑之后,張平拍著趙楷肩膀許下諾言,“若是此戰得勝,能讓對方幫忙疏通水道,我就升你為御侮副尉,這是我最大的權力了,正八品的官職比你現在這個大頭兵要好得多了。”
趙楷面上露出感激涕零的表情,重重抱拳用顫抖的聲音道了謝。
走出營帳,望向周圍清冷的環境,心中卻是生出很多的難言寂寞。
嘆了口氣,舒展四肢,舒緩下情緒,走回自己的修習區域,準備找彭九聊天打屁去。
單調的生活過的很快,軍營里充滿糙漢子們吆喝的助威聲,大空地之上一男一女各持軍中制式長劍分立兩邊,氣勢洶涌,鋒銳之氣兩相沖撞給人領域撕裂的錯覺。
其實過程確實很精彩,就是結果是注定了的,趙楷受過四年殘酷訓練,之前又有楊逍的指點傳授,對高手的觀摩學習同樣沒有錯過,雖然還沒有走出自己的路,但是底子足夠扎實,還是徐徐漸進地,不斷展現實力,將秦漸塵逼得只剩慌忙抵擋的功夫,步伐飄忽,氣息紊亂的,敗局已定了。
直至叮當脆響中秦漸塵手中劍掉落在地,周圍空氣中彌漫的刺骨殺機依然未散,秦漸塵忍無可忍了,現在的她只想按照戲曲里唱得,不如死了則個。
氣勢滿滿的來,灰頭土臉的走,之后的一個月還要天天帶士兵過來干活,秦漸塵的臉上就沒有過笑容,對待趙楷冷冰冰地,以此彰顯自己不服輸的態度。
這些天來水火不容的兩方軍隊也因為工作的原因,互相熟絡了些,雖然偶有爭執,但能看出同為大頭兵,本無仇怨的,誰也沒有故意為難誰的意思。倒是上官們看上去越來越不融洽了。
今天又是趙楷指揮工程進度的一天,連帶著秦漸塵的五百余人他也一并管理,只是因為那個氣咻咻的懶娘們,就甩著一張苦瓜臉呆在自己身邊,什么都不愿意做。
“我說秦漸塵,你是不是也該干點活,老偷懶怎么保持將主風范呀?”
女子神色不善地看了一眼趙楷,道:“你不也沒干活嗎?有臉皮說我。”
“欸,我說,咱倆能一樣嗎,打賭贏了之后說過的,所有人要聽我號令,都給我一心撲到青狼軍甲子營的治水大業上。”
“呵呵。”清冷的嗓音反而有一種獨特的魅力,靠坐在一張大桌上的翹臀充滿彈性,她今日穿的是一身緊身黑衣,雖然衣飾普通,半點也不華麗,然而腰間到脖頸間的衣衫緊繃到快被撕裂的地步,勾起滿滿的弧度,也就是她性格狠辣,給人不敢正視的時間,要不然少不了有軍中壯漢癡情于她。
趙楷不自覺地咽了口唾沫,為了保持自己高傲的姿態,小小地吐槽了一聲胸大無腦,誰知對方竟然聽到了,目光如野獸覓食般,血紅而不帶一絲回轉余地。
“啊,我錯了,我錯了。”
被提著長劍到處攆的趙楷再也笑不出來了,這會他不占理,該吃的虧還是要吃的,畢竟好男不跟女斗嘛。
所以大晚上的頭上頂著數個大包的趙楷,沖了好多涼水,才腳步虛浮,身形緩慢地,來到了議事廳中。
數名同僚戰友都憋著笑意,神情盡量嚴肅地進行今日事情的匯報,而所謂的校尉張平,可能是官大慫人膽,笑得咯咯的,絲毫不掩飾那一抹幸災樂禍的快感。
趙楷帶著幽怨的眼神匯報了今日疏通水道的狀況,規規矩矩地站回隊伍,只希望現在能有個地縫鉆進去。
就在眾人準備回營帳休息的時候,突然有風塵仆仆的軍士急匆匆趕來議事廳,在張平耳朵上小聲說了幾句,就見張平那本來還笑吟吟的面龐頓時變了顏色,整個人殺氣外放,表情嚴肅到了極點。
有人小心翼翼地詢問,“將主,到底出了什么事?”
“娘的,平隴山上的盜匪竟然把手伸到了青狼軍的餉銀上了,翻了天不成。”
大手毫不惜力地重重拍在木桌上,卷軸掉了一地也無人敢上前收拾。
四下里議論紛紛,每個軍士眼里都露出了憤怒的神色,趙楷朝周圍的同僚詢問才得知平隴山盜匪的大致情況。
平隴山陡峭難行,又是從龍窯的青城來到邊境此地的畢竟道路,很早這里以前便是盜匪匯聚之地,如今更是被一伙子窮兇極惡之徒平定了內亂,修建了周圍數里的寨墻。
而近來乃多事之秋,除了疏通水道的活計外,還有修砌城墻之類的麻煩事,偏偏在這個人手不足的時間段,朝廷在青城播下軍餉,要求各自派兵護送進營。
一百位軍中壯漢火速開拔,來時好走,返程壓著一車車的銅錢銀錠卻極其難行,偏偏當地人說熟悉的小路眾多,由當地的鄉紳擔保,甲子營的將士們這才信服,誰知半路遭遇埋伏好的盜賊劫掠,傷亡人數不去說,所有的餉銀自是進了那盜賊一伙的肚子。
“今天回去,指揮各自的兄弟睡好覺,明天早起,直奔平隴山討個頭彩。”
趙楷看著怒氣沖沖的眾人,不好駁了興致,只得怏怏點頭答應,心里卻很清楚,這樣盲目的出擊,半點用都沒有,反而有可能偷雞不成蝕把米,不過他沒打算說出來,一是自己根基不穩,說了也阻止不了既定行程,二來是自己也需要進一步綻放自己才華的機會。
明月皎潔,星辰列班,一切都有條不紊的進行著,直到天亮時軍營的肅殺之氣打破沉寂。
趙楷暗暗點了點頭,大楚的青狼軍確實是少見的精兵悍卒,精氣神上的體現比自己曾經見多的大奉多數軍隊都好了不止一倍,這何至于打不過一群無紀律可言的盜賊呢,趙楷也不由得多了幾分信心,至少不一直抱著必定失敗的成見了。
一群人浩浩蕩蕩的出發,去向二十里地之外的平隴山,而另一行隊伍則剛剛到了甲子營的營地,昨夜趙平就派人去給秦漸塵打過招呼了,所以雖然大部分到了這里的人面露疑惑,卻還是在將官的指揮下有條不紊的開始了工作。
軍隊之間的摩擦仇怨以及情誼就是如此,這不是兒戲,反而是一種極致的單純,出自軍人血性的判斷是不可能出錯的。至少這些天的磨合,兩方陣營的軍士之間都沒有那么互相討厭了。
黃昏的殘陽照耀在大地之上,晃出一個個鐵甲雄壯的身影,林木郁郁的深山之中,如今正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在盯著這五百余人。
張平不是庸才,匆匆趕到此地是出于士氣以及軍心的考慮,他自己身為將主就一定不能失去了血性,要不然連自己的部下都統治不好。
他一邊派人向農夫打探山中情況以及縱橫蜿蜒的小路,一邊回憶自己腦海中對這股新興盜匪勢力的了解,然后在粗糙的地圖上圈圈畫畫,以完善此行的作戰計劃。
五百名軍士,分一批人警戒四周,由后勤部的兄弟們埋鍋造飯,也有一些斥候所屬早已脫離隊伍,如今相必已經深入山林,去爭取更多的情報。
肉的香味很快彌漫四周,仿佛連山林里的鳥鳴獸吼都活躍了幾分,將士們沒有太多的表情宣泄,做事簡單干練,氣氛卻沒有絲毫壓抑,這是所有人在用心做事的結果,用訓練有素來形容確實也不過如此了。
大部分的斥候已經陸陸續續來報,但也有一些兄弟一去不返,徹底將生命丟在了山里,沒有人悲傷,哪怕新兵們也是如此,只有對盜匪的憤怒之情在不斷增加。
晚飯過后,篝火點亮漆黑的夜色,最中間的一圈站著數位高層軍官,此刻正仔細傾聽張平的戰術安排。
“新修砌的寨子沒有人清楚四周的布置,但是有老實的農夫告訴我們山上各處路徑大概情況,專門的人做了一個粗略地圖,你們都傳著看看。”
說完,幾張昏黃的紙片被遞給眾人。
張平接著說道:“根據斥候來報,寨子周圍散兵游勇眾多,但是真正有殺傷力的暗哨卻很少,這說明他們真正有用的人也并不多。當然,麻煩的一點是寨子附近警戒極嚴,幾乎沒有防御死角,派出去二十位斥候,能回來的大都是見勢不妙撤退了的,而在寨子周圍潛伏的軍士十去其六,得到的信息有限。”
“要強攻寨子,我們必定損失慘重,所以必須要拿出個方法來。”
觀察地圖的趙楷想到了一個可能,很積極地提意見道:“將主,我發現寨子東邊的小道交叉錯亂,最后卻指向一處高聳的垂直坡道,若是可以聲東擊西,大軍進攻的同時,另派一支百人悍卒不聲不響地去攀上那高聳的崖畔,便能起到出其不意的合擊效果,當然,小人只是提議,自身沒有什么經驗,自是不敢隨意下決斷。”
張平蹙眉沉思,周圍將士也在竊竊私語,沒有人職責趙楷不懂事地胡亂提意見,一個個都在討論此法的合理性,這就是徹底融入一個軍隊的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