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過一番接觸,丹陽霜已然知曉肥遺鳥根本就是那種油鹽不進的性子,自己無論再怎么去解釋也是無濟于事,索性也就不在辯解,只是冷然道:“希望前輩能夠說話算話,我即刻便去與他一戰(zhàn)。”
“哎哎哎,別急啊!你先上三泉門去好好休憩,爺那晚輩還沒有答應(yīng)要跟你一戰(zhàn)。目前只是爺單方面同意的,這不還得上去跟他說道說道。”肥遺鳥擺擺手,嘴里嘟囔道。
這回輪到丹陽霜笑了起來,口中諷刺道:“原來還有爺拾墜不下來的晚輩啊!這可是令妾身大開眼見呢!”
肥遺鳥一聽,鳥目圓睜,嘎嘎大叫道:“放屁,爺那是……關(guān)愛晚輩,尊重他們的所思所想,這樣才能夠讓他們更好的發(fā)展下去,才能在良好的環(huán)境下茁壯成長。你懂不懂?”
“要是一味的去壓制晚輩們的心理,強行灌輸自己的所思所想進去,很容易會造成他們性格的扭曲,朝惡性的方向發(fā)展。你想想看,要是一個人身心都不健康了,那么修為越高作惡就會越多,會對世界帶來災(zāi)難的,使不得,使不得。”
丹陽霜白眼一翻,覺得肥遺鳥是在強詞奪理。
肥遺鳥一見她那副不屑的樣子,哪里還能受得了,他氣得一炸毛,將尚且處于昏迷狀態(tài)的千月真人往地上一摔,鳥眼直勾勾的瞪著丹陽霜。
丹陽霜見肥遺鳥舉動,一時間氣得心跳加快,她咬牙寒聲說道:“你摔他干什么!要殺便殺,何必刻意來如此折辱我追月門。”
“誰折辱你們了,將點道理好不好,爺怎么就折辱你們了?”肥遺鳥雙翅叉腰,鳥目圓睜。
“明明就是你侮辱了爺?shù)娜烁瘢銊倓偰莻白眼就是翻給爺看得,別以為爺不知道你心里想的是些什么,你就是故意在爺說的話里面挑刺,在雞蛋里面挑骨頭。哼!長得倒是眉清目秀的,誰曉得滿肚子都蔫吧兒的壞。有想法就直說,明人不說暗話,你翻什么白眼,侮辱人嘛不是!”
“你這樣做是不道德的,是違反三綱五常的,是讓天下人所不齒的。”它一開腔就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嘰里呱啦的嚷了起來,一副不罵贏誓不罷休的樣子。
丹陽霜已經(jīng)被氣得渾身打抖,恨不得直接拿起雪月劍跟這只滿嘴胡說八道的肥鳥拼個魚死網(wǎng)破,但一看到摔在地上不省人事的千月真人,心系追月門的興衰,又只得將心中怒火按捺下去。
她沉著性子說道:“前輩既然要打賭,那就應(yīng)該在結(jié)果出來之前保障他的安全,這樣妾身才可心無旁騖的與你的晚輩賭斗,亦可彰顯前輩良好的賭品。”
肥遺鳥聽丹陽霜話語間不似之前那樣的針鋒相對,突如其來的氣性也消去了不少,姿態(tài)也不似之前那般劍拔弩張。
它開口說道:“爺?shù)馁品可是最好的,放心,此場劍道博弈一定會正常進行。爺絕對會非常公允客觀的評判勝敗,不偏不倚,定會讓你敗得心服口服。額,爺?shù)囊馑嫉共皇钦f你一定會輸,盡管你勝算很低,但是好歹還是有那么一丟丟的贏面的。”
眼見丹陽霜臉色又變了不好了,肥遺鳥趕緊繼續(xù)說道“其實爺內(nèi)心里是十分希望你能贏的,這樣也好挫一挫那臭小子的威風(fēng),省得他成天耀武揚威的,沒大沒小,一點都沒有晚輩對待長輩的禮貌。”
肥遺鳥剛說完,就看到遠處有幾個人影往這邊過來,盡管距離很遠,但眼力極好的肥遺鳥一下就看出來人正是姬煞葬,裴華和楊錦云三人。
它鳥臉頓時一紅,心道乖乖,還有這么巧的事情,剛才說得話可別讓這家伙給聽去了,到時候以這家伙壞得能都沁出汁的性子,肯定會一個勁地冤枉爺胳膊肘子朝外拐,那爺這一世的清譽可就有污點了。
肥遺鳥忽然嘎嘎大笑起來,冷不丁的飛到丹陽霜的身邊,一拍她的肩膀,先入為主道:“你看正主兒這不就過來了嘛,額,中間的,氣宇軒昂,英俊瀟灑的那個修士就是我與你說的劍道高手。”
丹陽霜心中一陣惡寒,心道我跟你有這么熟嗎?這么無恥的飛來大大咧咧拍我肩,還真是不拿自己當(dāng)外人。她側(cè)身一讓,直接走了開來,跟肥遺鳥保持一段距離,眼中毫不掩飾嫌棄神色。
此刻姬煞葬的聲音傳了過來:“傻鳥啊!你這女人緣怎么就這么差,你看人家都不愛搭理你。”
肥遺鳥一愣,見丹陽霜絲毫沒有配合意向,鳥臉頓時一紅,撇撇嘴道:“都是誤會,都是誤會,爺剛剛不小心把這小娘皮,是小娘子的夫君給敲暈了,所以她才會對爺有一點點意見。其實爺?shù)呐司壱恢倍际峭玫模闶遣恢溃诰拍昵暗臅r候,爺來到一個叫做鴻海的地方,救了一船女子,那個時候……”
“那個時候你可招姑娘家家喜歡了對吧!我都知道了,這個話題你都講了九次了,還講不膩那!”姬煞葬打斷肥遺鳥即將開篇的長篇大論,轉(zhuǎn)頭向丹陽霜問道:“你們可是追月門之人?”
丹陽霜見走來的姬煞葬似乎不是易與之輩,一言便將自己的身份道破。她滿臉警惕之色,脫口說道:“你為何會這樣問?”
“自然是從你們的衣著服飾,和你額頭上紋的月牙所判斷的。”姬煞葬直言說道。
丹陽霜打量起逐漸走近自己的姬煞葬來,他約莫二十余歲的年齡,整張臉棱角分明,眉宇之間透出一股內(nèi)斂的自信神色,一雙眼睛仿佛像是尚未出鞘的利劍,只是平淡的看著,亦是讓她不由自主的生出了一種緊張感。
對方身上明明只是鑄身中期的修為波動,為什么自己和他對視起來壓力會如此之大?難道他也跟肥鳥一樣,是隱藏了修為的?如果真是這樣,那這場比試還有什么公平可言,莫非這些人比斗是假,實際上根本就是在消遣我追月門。
丹陽霜的心中有絕望情緒涌出,她咬著牙努力的將負面情緒平復(fù)下來,靠均勻的呼吸來緩解自己的緊張感。她直視姬煞葬的眼睛,努力的保持鎮(zhèn)定,開口說道:“閣下便是要與我賭斗之人了?”
“賭斗?什么賭斗?”姬煞葬笑問。
“自然就是在劍道方面一爭長短,你們的神鳥之前承諾過,我若是贏了閣下,便可將他帶走。”丹陽霜刻意把承諾二字加重音調(diào)說出,指了指尚且昏迷的千月真人說道。
姬煞葬望向肥遺鳥問道:“你之前答允了她這個?”
肥遺鳥扭過頭去,嘟囔道:“游戲嘛!你不是最愛跟別人玩游戲的嗎?爺想的這個法子可是從你的角度來出發(fā)的,給你增加一些樂子有啥子不好的,怎么你還想來罵爺啊!爺可不怕你!”
“哼!”姬煞葬冷哼一聲:“你這傻鳥就喜歡整些幺蛾子,罷了罷了,我就跟他對賭一下也是無妨。”
姬煞葬望向丹陽霜問道:“我答應(yīng)你,你若是贏了,可以帶這位道友離去。但是!”他話語一轉(zhuǎn)繼續(xù)說道:“你若是輸了這場賭斗,又該如何?”
“自然是任憑你們處置!”丹陽霜心神已經(jīng)緊繃起來,她拼命的保持冷靜,觀察著姬煞葬的一舉一動,想從細微之處找出對方破綻,作為切入之點,增加自己能夠得勝的幾率。
“這樣吧!如果你輸了,那就立刻脫離追月門,終生的為奴為婢。你如果答允了,我就跟你賭斗。”姬煞葬輕描淡寫的將話語說出。
轟隆,丹陽霜聽姬煞葬所說之言,頓時覺得自己腦海中猶如晴天霹靂一般,剛剛冷靜下來的心神又變得大亂起來。
姬煞葬這隨意說出的話語對于丹陽霜來說簡直就猶如釜底抽薪一般,已經(jīng)達到了她所能夠承受的極限。
姬煞葬似笑非笑的看著她說道:“賭不賭隨便你,一炷香的考慮時間。但是如果你答應(yīng)要對賭的話,那就必須要以心魔起誓,當(dāng)然為了公平起見,我亦會以心魔起誓,不但讓你帶走這位道友,而且在你們回到追月門之前,不會做出任何的攔截。”
丹陽霜眼眸暗淡,涌現(xiàn)出一種千斤重擔(dān)壓身的感覺,毫無疑問,此次賭局恐怕已經(jīng)關(guān)系到了追月門的興衰存亡。
如果她輸了,不僅救不下掌門,自己今后恐怕將會再無自主權(quán)力,成為毫無尊嚴可言的奴婢,也絕然會被迫跟追月門一刀兩斷,此生恐怕再也無甚交集。
那么整個追月門就只剩下一個鑄身境后期的長老,整體實力會比雨谷真人時期的三泉門還要不如,開源四門派之首的位置不需要多久就會易主。
追月門近十?dāng)?shù)年來揚眉吐氣,門人的行為大抵都有些高調(diào),三泉門因此恨毒了不說,長纓派,流沙門對追月門的印象也未必就好到哪里去了,這兩派無非是形勢不如人,較為隱忍罷了。
如果那兩派知道追月門勢弱,勢必會毫不猶豫的跑來瓜分這塊蛋糕,就如同三派齊上三泉門一般無二。
如果放棄的話,那么掌門就會落在這幫人手上。看這個青袍青年的作為根本就不像正派中人,行事尤為乖張狠厲,絕對不會是易與之輩。
我若是這么灰溜溜的回去,恐怕掌門定會受到此人折磨,性命堪憂。
不行,此次必然要跟他破釜沉舟一戰(zhàn),不成功,便成仁。
已經(jīng)下定決心的丹陽霜雙眸之中燃起了熊熊戰(zhàn)意,手中雪月劍冰水二系交融,她凝重開口道:“這場對賭妾身答應(yīng)了,請閣下出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