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菀只怔了一瞬間,便將桌上的杯子重重地摔在地上,瞪著陸北川。
“靠,你當這是你自己家呢?摔壞了人家東西你賠啊?就你這大小姐脾氣,還支教,趕緊的明天跟我回家,別在這禍害人了,又挑食又嬌氣,你到底是來教書的還是來度假的?才呆了一周就受不了了,我叫你不要偷懶出來亂逛吧?你以為這里的山是你以前爬過的那些景區呢?也幸好是今天沒有碰到野獸,還有好心人收留,不然咱們都別想好好地回去!”
陸北川沒好氣地責備了言菀一頓,不耐煩地將她擰起來往床邊走,“好了,將就一晚上吧,趕緊睡了,明天一早下山回家!”
言菀裝作生氣了,在他懷里拳打腳踢,陸北川低聲哄了一會兒,她這才扭著頭,半推半就的由著陸北川將她拉到了床邊,脫了鞋子就將她弄到床上,關掉了燈。
黑暗里,雙方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聲。
言菀望著天花板,她知道陸北川也沒睡,兩人保持著這個姿勢起碼一個小時,外面才傳來輕微的腳步聲遠去的聲音。
言菀松了口氣,后背被冷汗浸濕了,難受地黏在身上,但也只能忍著。
陸北川翻了個身,臉就在她耳邊,這個姿勢曖昧得讓人別扭,但在這種地方,他倆誰都沒有心思顧忌這些,去計較尷不尷尬。
陸北川壓低了聲音,“睡吧,今天耗了太多體力,必須休息,明天才有力氣做事。他倆既然帶我們回家了,就不準備殺我們了,畢竟將事情鬧大了對他們也沒好處。明天下了山我就回C市去報告這件事,帶著人回來。沿路雖然沒有做標記,但我記得到大概的位置,找一找總能找到的。”
言菀點點頭,緩緩閉上了眼睛。
這一路都太順利了,順利地找到了這個村子,順利地發現了那尸山,是冥冥中那些被‘止痛水’害死的人在指引著她嗎?她真沒想到,自己找了這么久,毫無頭緒的東西,竟然就和自己生長的地方隔著一座山而已。
這到底是什么地方?這個村落里都是些什么人,和‘止痛水’又有什么關系?
言菀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屋外的腳步聲離開之后,阿莫走過院子,回到了前屋。
推開屋門,房間里坐著好幾個男人,那些男人個個都是體格強壯,一看就是受過專業訓練和常年廝殺的沉淀,目光里都站著血腥氣。
“阿莫,是什么人?”其中一個戴著黑色鴨舌帽的年輕男人輕聲問。
阿莫年紀比他大很多,面對他,卻滿臉都是恭敬,“是溫先生的客人。”
年輕人不再說話。
……
言菀本以為這一夜會因為害怕緊張而失眠,沒想到一覺醒來竟然已經天亮了。
言菀起床,發現陸北川比她起得更早,已經在院子里鍛煉了。
說是鍛煉,其實就是繞著院子跑步,他還沒蠢到在這打軍體拳。
“醒了?娜姐做了早飯,去吃一點吧。”陸北川笑嘻嘻地看著臥室門口的人。
言菀真是服了他,在這種地方都能活得風生水起,心理素質也太好了。
不過她也的確是有些餓了,和陸北川一起走到前廳,叫做娜姐的女人正好在做煎餅,木桌上已經擺放著一些清粥小菜了。
“這些都是自家種的菜,我廚藝不怎么好,你倆隨便吃點吧。”
言菀端起粥就喝了一口,笑著搖搖頭。
“娜姐你太謙虛了,不會做飯的人在你面前站著呢。”陸北川偷偷指了言菀一下,言菀背后像是有眼睛似的,回頭瞪他。
“你們年輕人,真有活力。”娜姐笑了笑,目光柔和,要不是知道她住在這尸山,恐怕沒有人會將這么和藹可親的長輩和那些喪心病狂的毒販聯系在一起。
“怎么不見阿莫哥呀?還在睡懶覺呢?”陸北川夾了一個蛋餅,隨口問了句。
“哦,村長過來找他商量點事,在外面會客呢,我過去看看。你倆慢慢吃,我馬上就回來。”娜姐說著,解下身上的圍腰,走了幾步,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回頭叮囑了一句,“在這里不要亂走哦,若是被村子里其他人看見你倆,麻煩可見大了。我記得我小時候,也有一個誤闖進咱們村的外來人,結果被村長發現了,為了咱們的世外桃源不被傳出去,村長將那個人丟進了山里面,那個人,被老虎咬死了。”
言菀嚇得小臉都白了,陸北川也一臉驚恐,“這……法治社會,怎么可以害人性命呢!”
“是老虎咬死的,算不得別人害的。反正他在山里迷了路,不早晚得被野獸咬死?”娜姐輕飄飄的說完,看他倆實在嚇得有些厲害,又安慰了一句,“別怕,那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都怪我們村里的人與世隔絕,不懂你們外面的法律。放心吧啊,只要你們好好在這里呆著,就不會有事的。”
言菀和陸北川連忙拼命點頭,陸北川更是保證絕對不會踏出這個廳堂一步,乖乖等她回來。
尤娜這才放心地走了。
要不是村長來得突然,她已經將他倆送了出去,早知道就該早點把他倆叫起來。
……
尤娜一走,陸北川和言菀剛剛那膽小害怕的樣子便消失了。
“你在這里等著,我出去看看。”
言菀抓住他的手臂。
陸北川安慰地道,“放心吧,我會很小心的,如果有人回來了,你就說我去上廁所了。我就想看看那村長到底是什么人。”
言菀想了想,松開了手。
雖然有些冒險,但的確是應該看看,萬一帶著警察上來的動靜太大,這些人都跑了呢?一切都是未知的,先看清楚那村長長什么模樣,回去畫一張畫像,比對一下那些大毒販,或許會有所收獲。
言菀都吃完了一碗粥,幾塊煎餅,餅都涼了,陸北川還沒有回來。
言菀坐立不安,有些著急,忍不住走到院子里,聽聽前廳的動靜。
隱隱能聽到人說話的聲音,她又往外走了一些,穿過長廊,那邊的房間廳門緊閉,可是屋外,卻并沒有陸北川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