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陳靳聲之前的事,別人不知道,可許宴是知道的。她和許宴就快要結婚了,不想讓他產生不必要的誤會。
可車內實在太安靜,許宴還是聽見了陳靳聲的聲音。沉默了一下,問,“你和陳總在一起?”
麥可可瞞不下去,只好解釋了一番,許宴聽完她的話,無奈地笑道,“傻瓜,你是我的未婚妻,我不相信你相信誰?以后不準再自作主張瞞著我怕我誤會。”
麥可可聞言,這才松了口氣,可那口氣還沒松完,便聽見許宴又說,“說起來,陳總還是我的學長呢,你們要一起過來看看周老師嗎?”
麥可可想也沒想地拒絕了,“二哥有事,來不了——”
話還沒說完,手機便被人拿了過去,麥可可嚇了一跳,伸手去搶,陳靳聲冷冷地盯著她,一邊對電話那頭的人說,“我和可可一起過來。”
車內很安靜,麥可可聽見許宴在電話那頭說,“好,我在醫院等你們!”
陳靳聲掛了電話。
麥可可怒視著他,本想控訴他的霸道行為,可他高大的身影籠罩著自己,一手撐在方向盤上,一手搭在椅背上,將她困在車窗和他的胸膛之間,麥可可感覺自己呼吸有些困難。
一年過去了,面對陳靳聲,她還是不自覺的放弱氣勢,喉嚨里像是堵著一團石頭,說不出一句話來。
“以后不準再出去喝酒。”
他命令式的語氣,讓她有些不高興,緊緊抿著嘴角,“要你管!”
陳靳聲原本籠罩著冷漠的眉眼,變得更加冰冷了,目光像是凍線落在她的臉上,麥可可緊張地握緊拳頭,但還是硬著頭皮說,“我高興做什么就做什么,你是什么身份,憑什么管我!”
陳靳聲黑沉著一張臉,仿佛下一秒就要將她掐死一般,兩人的視線對視著,誰也沒有先移開視線,麥可可悄悄地吞咽口水,她絲毫不懷疑,自己再多說一句,就要被陳靳聲弄死在車里。
好在他沒有喪失理智,或許也覺得她的話糙理不糙——她是快要結婚的女人,有未婚夫,更有家人,的確輪不到他管。
他是什么身份呢?她去世哥哥的朋友,曾經被她深深單戀愛得要死不活的男人?
還是很……有過一夜情的p友?
麥可可的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看了陳靳聲一眼,將臉扭向車窗外。
一直到下車,兩人都沒有說一句話,車內的氣氛冷凝又沉悶。
許宴在醫院門口接她,和陳靳聲打過招呼,兩人雖然是學弟和學長的關系,但由于十年的年齡差,并不是很熟。陳靳聲更像是沉穩內斂的長輩,深邃的眉眼也沉淀著些許的滄桑……
“可可,你聽到我說的話了嗎?”
許宴突然打斷了麥可可的思緒,她這才發現自己情不自禁盯著陳靳聲的臉看了半天。不自在地咳嗽一聲,心虛地轉移視線,看向許宴,“嗯,你繼續說。”
“那你沒意見,我們就去青峰飯店吃飯。”
“好。”麥可可點點頭,轉眸看見陳靳聲一直在窗前沉默的抽煙,看著他那骨節分明的手指夾著香煙,側臉的弧度深沉性感,自己曾經無數次這樣偷偷地在身后看他,可他卻從來不曾為她回頭。麥可可的心里突然生起一股悶氣,冷冷地脫口而出,“二哥要和我們一起去吃飯嗎?”
陳靳聲背影一僵。
回頭,對上麥可可挑釁的笑容,她根本不是真心邀請他一起去吃飯,也料定他不會答應,所以陳靳聲淡淡地笑了起來,答應了一聲,“好。”
這下輪到麥可可僵住了。
她真不知道陳靳聲在想什么,怎么會答應去呢?不覺得自己一個電燈泡很尷尬嗎?
她正準備推脫,病床上的老人醒了過來,嘴里虛弱地叫了一聲陳靳聲的名字。
陳靳聲摁滅煙頭,趕緊走進病房。
沒過多久,他突然轉頭看向麥可可,神情復雜,“老師叫你進來。”
他們倆的老師,叫她進去干什么?
麥可可一頭霧水,但還是走了進去,站在病床前,老人顫顫巍巍地伸出手,拉著她的手,將她的手和陳靳聲的手握在了一起。
“孩子,你倆以后要好好的,不要再分開了……”老人說著,渾濁的眼睛的閃爍著淚光,“靳聲是我最優秀的學生,他會對你好的……”
麥可可張了張嘴,可老人期待的目光卻讓她說不出拒絕的話,胸口像是被一塊大石頭壓著,沉甸甸的。
肩上微微一沉,她扭頭便看見陳靳聲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她身旁,輕輕攬著她的肩,“快答應老師。”
麥可可咬了咬嘴唇,終于扯出一抹笑容,點了點頭。
老人滿足地閉上眼睛,嘴角還帶著欣慰的笑容,慢慢睡著了。
麥可可吁了一口氣,挪開陳靳聲的手。
她一轉頭,就看見許宴站在門口,目光復雜地看著她。
明明沒做什么,但她還是心虛了,上前一步,“許宴……”
許宴勉強扯出一抹笑容,“我都聽見了,沒事,老師神智不太清楚。只要老師開心,我不介意。”
麥可可小心翼翼地看著他的臉色,確定他真的沒有生氣,這才松了口氣。
她和許宴走到今天不容易,這一年來,兩個人經歷了許多,雖然自己很努力,還是沒能喜歡上他,但許宴對她這么好,她相信自己在將來一定會喜歡上他,無論如何,她都會對許宴好。
從醫院離開,兩人挽著手臂,陳靳聲沉默地跟在他們身后。
麥可可和許宴商量著婚禮的事情,到了停車場,陳靳聲說,“那我不開車了,方便坐你的車嗎?”
“沒問題。”許宴拉開車門。
麥可可也沒有說什么,從離開病房開始便再也沒有看陳靳聲一眼,更沒有說一句話。
坐在副駕駛,車子朝著餐廳開去,礙于車上有其他人,麥可可沒有商量婚禮的興致,便一個人靠在車窗上玩手機。
突然聽見陳靳聲在后面說,“車載香水的味道很不錯。”
“是嗎,我隨便買的。”許宴說。
陳靳聲笑了笑,“我以前的女朋友香水過敏,我的車里只能擺一些花。”
麥可可玩手機游戲的手指一顫。
他剛剛說,以前的女朋友?
麥可可終于還是忍不住看向他,陳靳聲正好也在看她,淡淡的笑眼深邃溫柔,讓她忍不住眼眶一濕。
她香水過敏,以前老愛抱怨麥華的車里有其他女人留下的香水味,陳靳聲的車里就沒有。他的車里只有花香,連煙味都是干凈的。
他說的以前的女朋友,是說她嗎?
是她什么時候做過他的女朋友呢?曾經以死相逼要他和自己在一起,都被他無情地拒絕了……
“到了。”
許宴打斷了她的思緒。
麥可可收緊手指,深呼吸一口氣,而后下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