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進入了弗雷爾卓德之后的第七天,亞索三人終于第一次見到了弗雷爾卓德人——雪橇路過了一個無名的小村莊。
本來他們是不需要停下的,補給品還很充足,也沒有需要躲避的大暴風(fēng)雪,但為了讓三女稍微適應(yīng)一下弗雷爾卓德的“交際”,亞索還是決定在這個村莊停留一下,稍微做做交易。
“這是個爐戶村莊。”在村口跳下了雪橇,亞索伸手指向了村莊里的那些稀薄的炊煙,“在弗雷爾卓德,爐戶指的就是那些‘可以定居的人’,他們是弗雷爾卓德的工匠、生產(chǎn)者,大多以采集、捕魚、狩獵和種植為生。”
“種植?!”艾瑞莉婭顯然有些驚訝,“這種地方還能種植么?”
“一年里也有那么三四個月是可以種植的。”亞索聳聳肩,“當然,種植只占了他們生活的一小部分而已,而且種植的都是些耐寒抗凍的東西。”
“也就是說,還有弗雷爾卓德人不是這樣的?”
“是的。”亞索點了點頭,“與爐戶相對的,就是牧戶和戰(zhàn)戶——就是游牧的人,和劫掠為生的人。”
“劫掠為生……”艾瑞莉婭聞言,忍不住皺起了自己的眉頭,“不事生產(chǎn)、只靠搶劫?”
“沒錯。”亞索點了點頭,“確切的說,爐戶和牧戶都是戰(zhàn)戶劫掠的主體目標,是戰(zhàn)戶最重要的財產(chǎn)。”
“……”
愣了一下,艾瑞莉婭這才意識到,事情似乎和自己的想象有些差距,她本以為戰(zhàn)戶是一群強盜、山大王,但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似乎更接近于……軍閥?
“就是你想的那種。”似乎看出了艾瑞莉婭的想法,亞索點了點頭,“戰(zhàn)戶基本上按照部族劃分,而為首的領(lǐng)袖都是女性,她們被稱為戰(zhàn)母,既是所有族人的領(lǐng)袖,也是所有孩子的母親。”
“……”
“反而是這些爐戶和牧戶內(nèi),有著比較清晰的家庭劃分——讓我瞧瞧,這個小村子上掛著旗幟,似乎是某種圖騰,估計這就是某個戰(zhàn)戶的標志了吧?可惜我并不了解這玩意……走吧,都來村子里看看。”
說話間,鋼鬃已經(jīng)拖著巨大的雪橇來到了村口,眼見著村子里的人還都沒有什么反應(yīng),亞索索性拿出了嗩吶。
嘹亮的嗩吶聲似乎喚醒了這個小小的村子,不久之后,很多村民終于穿上了一層層厚重的衣物,走到了屋外,好奇的打量起了村口的這四個人。
“弗雷爾卓德人之間的地位其實很容易判斷的。”眼見著村民出來了,亞索壓低聲音用艾歐尼亞語解釋了幾句,“在這里,越強大的人就可以穿的越少,所以也就越受人尊敬——像是艾瑞莉婭和辛德拉這種,大概會被認為是普通人,反而銳雯……只要你把大衣脫了、穿著短袖走過去,對方絕對將你當成戰(zhàn)母!”
還有這事?
銳雯愣了一下,隨即按照亞索的意思,將大衣留下,只穿著一件短袖,大步向著村民中穿得最少的那個人走了過去——這家伙應(yīng)該就是領(lǐng)頭的吧?
果然,眼見著銳雯脫掉了大衣,在寒風(fēng)之中輕輕松松來到了自己的面前,為首的那個村長當時就變了顏色。
上下打量的眼神被第一時間收回,他畢恭畢敬的低下了頭。
“尊敬的戰(zhàn)母,這里是北風(fēng)之牙部族的爐戶村莊,很榮幸見到您!”
銳雯并不是很明白“北風(fēng)之牙部族”是個什么玩意,她只是簡單的在村口標志上掃了一眼,就看向了偷偷抬起頭的這個村長。
“我需要一些補給。”
村長的臉上露出了微妙的尷尬——理論上說,他們是北風(fēng)之牙的爐戶,在北風(fēng)之牙戰(zhàn)敗之前,其他部族是無權(quán)向他征收物資的。
但這位是戰(zhàn)母,哪怕其他部族的戰(zhàn)母,那也是值得尊敬和討好的大人物!
雖然這位戰(zhàn)母的背后的能把巨劍似乎不是臻冰的,但考慮到這把劍的型號,說不定某個地方鑲嵌著一塊臻冰也說不準。
畢竟,銳雯就這么毫無阻礙的站在風(fēng)中、沒有一點被凍到的意思,這已經(jīng)很能說明對方的水平了。
小心翼翼的打量了一番這位“戰(zhàn)母”和她身后的瓦斯克野豬、三個同伴,這個村長心下很快轉(zhuǎn)過了很多念頭。
什么情況下戰(zhàn)母會在冬天里親自跑到一個從未到過的地方征糧,而且身后還只有三個同伴?
按照這位村長快五十年的人生經(jīng)歷來說,只有當戰(zhàn)母戰(zhàn)敗、部族落難的時候。
想到這,村長終于眼前一亮。
對于北風(fēng)之牙部族來說,自己這一村的爐戶不過是十幾村爐戶中平平無奇的一個——村子里沒有強大的獵戶,也沒有技藝精湛的工匠,所以在北風(fēng)之牙內(nèi)部,他們也只是小透明而已。
如果能夠跟隨這位落魄的戰(zhàn)母呢?
沒錯,從現(xiàn)在的情況來看,這位戰(zhàn)母恐怕真的一敗涂地。
但如果考慮到對方的年紀和實力,那卻完全稱得上是未來可期!
投身到一位未來可期的戰(zhàn)母麾下、成為她的嫡系力量,甚至讓自己兒子成為她的血盟、為她帶來子嗣……
如果能夠這樣的話,那整個村子的未來都會完全不同!
想到這,這個貌似憨厚的村長很快就有了注意,他臉上露出了崇拜強者的笑容,開始極力邀請銳雯進入村子休息。
銳雯倒也沒有別的想法,對于他言語之中的試探全都置若罔聞——她只是來試著了解一下弗雷爾卓德爐戶的生活,看看能不能換到點什么東西,誰能想到這家伙已經(jīng)開始思索著給自己介紹什么“血盟”了?
然后,就在這個村長眼見著銳雯不加回應(yīng)、逐漸著急的時候,亞索卻明白了這貨的意思。
好家伙,又是人丁又是血盟的,你這貨目的不純啊!
于是,亞索也干脆上前,說明了這是交換而不是征收。
村長聞言,一面故作尷尬的眨了眨眼睛,一面窺伺著銳雯的舉動——然而,對于亞索這“僭越的血盟”,銳雯卻無動于衷,甚至隱隱有一種以亞索為主的意思。
這一幕讓村長終于無奈的轉(zhuǎn)過身去,然后微不可查的嘆了口氣。
“明明是一個前途無量的戰(zhàn)母,卻獨寵一個看起來也不怎么強壯的血盟,這真是可惜了!”
“怪不得被人打了個落花流水、全部族就剩下四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