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老爺,都怪奴家,這可怎么辦?”那少婦說話帶著些許的北方口音,但是聲音很軟糯,又有點江南女子的腔調在里面,聲音很好聽。
“這。。。”顧懷中看了看自己的狼狽樣子,“不若小娘子借一條巾布吧。”
“好好好。”少婦忙連連的點頭,“若是老爺不嫌棄,不若進來稍坐一下,待奴家將老爺的衣服弄干。“
“你就不怕我是壞人?”顧懷中笑著問道。
少婦一驚,一雙眼睛略微發紅的看著顧懷中,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顧懷中哈哈的一笑,“不用擔心,我不是壞人。”
少婦這才好像放下心來,如釋重負的一笑,“老爺進來吧。”說完她將顧懷中讓了進去。
顧懷中走入院子里四處看了看,就是一件很普通的小門小戶的,院子灑掃的十分干凈,墻角跟還有一小塊地,種了點蘿卜,還沒收,上面蓋了點清雪。院子里還晾著衣服,濕嗒嗒的滴著水。
屋子就一件主屋邊上有兩個耳房。
“老爺稍坐片刻,待奴家去尋一件外子的衣衫來。”少婦讓了一條木頭椅子出來,給顧懷中倒了一杯茶,這才轉身走進了內堂。
不一會就拿了一身干凈的衣服出來,臉上帶著些許的微紅。“老爺,這是外子留下的衣衫,若是不嫌棄還請先換上。您的衣衫奴家拿去洗了再烙干,您再換回去。”
“好。”顧懷中點了點頭,少婦走出去,他看著少婦纖細的腰身和圓潤的臀部,心底不由有了一絲的惋惜,如此佳人卻埋沒在這等地方。
換上了那少婦外子的衣衫,顧懷中坐在堂上飲茶,這家的茶水十分的特別,泡的不是茶葉而是炒過的圓麥,帶著一股子特殊的香氣。
少婦在院子里忙碌著,已經快到掌燈時分,少婦夠著將屋檐下的風燈點亮,那舒展的身段映入眼中,帶著一種別樣的風情。
一陣急促的拍門聲,打破了傍晚時分的寂靜,少婦一驚,看了一眼顧懷中,還是去將院子的門打開。
一開門,就有一個大嗓門的婆娘闖了進來,“秀娘,你已經欠了這里不少房錢了,該給了吧。”
原來她叫秀娘,顧懷中坐在堂里,略一挑眉,靜靜的看著外面發生的事端。
“等外子回來,一定如數奉上。”秀娘有點羞赧的回頭看了坐在堂中的顧懷中一眼,“家里有客人,秦大媽回頭再說可好。”
“哈。客人?我看是你的什么姘頭吧。果然是人家養在外面的外室,一副騷狐貍的模樣,幾天沒男人就想著要勾搭了。你勾搭誰老娘不管,但是老娘的房錢你要給了。”那大媽不依不饒的說道。
“不要亂說,那位老爺是好人!”秀娘看起來有點生氣。
“好人?”秦大媽不屑的呸了一口。“我管他是好是壞!今日你若是不將銀子拿來,就給我連夜搬出去!”
“我真的。。。。。”秀娘被逼的沒辦法,在發髻上摸了摸,將發間的一枚檀木簪子拔了出來,簪子一拔,秀發頓時如同瀑布一樣的傾瀉下來。“要不先拿這簪子抵一下,我明日再想辦法。”
“這根破簪子有個屁用!”秦大媽將那沒簪子扔到了地上,還踩了一腳,秀娘驚呼,忙將簪子小心的撿了起來,將上面的灰塵仔細的拂去,“這算是我娘給我的遺物了,你怎么可以這樣!”秀娘怒目。
“她到底欠你多少銀子?”顧懷中終于緩緩的開口。
“不多,這小院子一個月的租金,三兩銀子。”秦大媽這才看向顧懷中,古怪的一笑,“怎么了?你要幫她給啊!”
“便是幫了又如何呢?”顧懷中冷冷的一笑,從荷包里摸出了一錠五兩的銀子扔了過去,“拿著就滾吧!”
秦大媽一看有銀子收,馬上換了一副嘴臉,忙不迭的將滾落在地上的銀子收了,樂呵呵的走了。
秀娘十分尷尬的走進來,“多謝老爺替奴家解圍,欠老爺的銀子,奴家一定會還給老爺的。”
“不必了。”顧懷中一搖手,“她剛才說你是人家的外室?”
這話一出口,秀娘的臉色就驟然的發白,眼淚也忍不住掉了下來,“老爺就不要再問了。”說完她就捂臉跑了出去。
秀娘越是不讓顧懷中問,顧懷中還就越是上心,等從秀娘那邊出來,他回了侯府就打發了府里的小廝出來打聽這個秀娘的來路。
小廝很快就將秀娘的來歷給打探出來,誠然如那大媽所說,秀娘真的是一個商人的外室,但是那商人將她帶來京城之后就出現了一天便消失的無影無蹤了,秀娘應該是被那商人給騙了。
被人給騙了?顧懷中的腦海之中就浮現出了秀娘那戰戰兢兢的小眼神,小兔子一樣神態。
越是想,心底就越是癢癢。
越是癢癢就覺得好像少了點什么。。。。。
“回小姐的話,他應該是上鉤了。適才已經有人來打探過了。”林秀兒對深夜到來的顧雨綺說道。
“你確定真的要走這條路?現在后悔還來的及。”顧雨綺緩聲說道。
“不后悔。”林秀兒笑了,“像我這樣的人本應早死了。小姐就不用在勸什么了。第一步已經走出,若是現在退出,不是前功盡棄了嗎?小姐放心吧。秀兒會保護好自己的。”
“多謝你了。”顧雨綺上前了一步,“日后可能我不能來看你了,一切都要小心,記得咱們傳信的暗號。”
“恩。”秀兒握住了顧雨綺的手,輕盈的一笑。
顧雨綺又和林秀兒說了幾句話,這才讓林秀兒幫她戴上了風帽,轉身走出了小院子。
云恪就在門外等著顧雨綺,見顧雨綺出來,忙過來將顧雨綺扶住。
顧雨綺并沒有將自己的計劃和他隱瞞,因為即便她想隱瞞也是隱瞞不住的,云恪這樣的人真想知道她在做什么的話,又怎么會調查不出來呢。
既然隱瞞對于云恪來說沒有意義還不如就和他坦白了呢。
“你覺得秀兒一定能行嗎?”云恪看了看身后的院子,對顧雨綺說道。
“應該可以吧。”顧雨綺其實也沒什么底,“不過秀兒的一切打扮都是按照顧懷中的喜好來的,吸引他的注意力不是什么難事,難的是日后進入了定遠侯府,她如此自處了。柳月不是省油的燈,上一世她能在我母親的身上下毒,臣妾看她是不會放任任何一個能威脅到她地位的女子出現的。”
“恩。若是她有危險的話,我會想辦法將她弄出定遠侯府的。”云恪點了點頭,說道。
“多謝王爺了。”顧雨綺抬眸朝著身邊的男子微微的一笑。
十分難得得到顧雨綺主動笑容的云恪不由看得有點癡了。
披風的風帽雖然半遮住了她艷麗的臉龐,但是露在面前的唇的形狀是那么的美好,她唇角的笑容亦是那么的甜美,還帶著平時不曾有過的真摯。
若是時間能停留在她對著他笑的那一刻就好了。
可惜美好的瞬間總是轉瞬即逝,察覺到了云恪眼底的炙熱,顧雨綺不由收斂回了自己的笑容,有點心慌的低下了頭。
“對了,咱們今日不回王府用膳可好?”云恪挪開了自己的目光,顧雨綺的笑容驟然消失,讓云恪的心底不免有點失落。他想了想說道。
“那去哪里?”顧雨綺問道。
“隨便吧,京城這么大,總有可以吃飯的地方吧。”云恪笑著說道。“咱們就走走,走到哪里停住就好了。”
“一切都聽王爺的。”顧雨綺點了點頭。
“你能不能不要和我這么客氣呢?”云恪默默的嘆息了一聲,緩聲說道。“你可以叫我云恪,或者七郎啊。”上一世的顧雨綺在他耳邊喚的就是七郎了。
現在想起來,七郎這個稱呼是多么的親昵和美好。
顧雨綺悶頭沒有說話,而是靜靜的陪著云恪走著。
“算了你喜歡叫什么就叫什么吧。”云恪抬手拂開了散落在顧雨綺腮邊凌亂的發絲,嘆聲說道,“一切都隨你的心愿就好。”
“對了,王爺有沒有查出柳月表哥的身份?”顧雨綺問道。
云恪皺眉說道,“在柔然,巫醫一族的身份都十分的神秘,追查起來十分的困難,因為在柔然的時候他們并不以真面目示人,出現的時候均是滿臉畫了油彩或者是帶著面具。目前還沒有誰能和柳月的表哥對上。”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不過可以肯定的是柳月的身世是假的。她是一個混血。她的父親是柔然人,母親是大齊人。一直以來她都說自己是孤女,是被一個大戶人家收做了丫鬟。其實她的母親就是那戶人家的丫鬟,曾經被柔然人擄去,回來之后就懷有身孕,她并非孤女,她的母親在生下她之后就跟著別人跑了。”
柳月是混血?顧雨綺微微的一驚,這倒是她不知道的事情。
當初她也派人查過柳月的身世,但是經過了那么多年,原來邊境上的人家死的死,逃的逃,幾乎無從查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