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公主殿下現在起身了嗎?”王彥快步從外面跑了進來,一臉的焦急。
她的驟然闖入打破了院子里的寧靜,顧雨綺和福王齊齊的朝王彥看去,而顧思雨也馬上閃身隱匿了起來。
“應該還沒有。”顧雨綺看了看另外一邊的廂房,現在太早了,晨光出險。
顧雨綺話音才落,就看到廂房的門被胭脂從里面打開,“王侍衛找長公主何事?”
看來長公主亦是一夜的無眠。
昨天這京城之中又有誰是能安然入眠的。
“胭脂姑娘,請回一下長公主殿下。”王彥在門口抱拳說道,“安王殿下向長公主殿下借長公主令一用。”
房門大開,長公主出現在了門里,經過了昨夜的休憩,雖然她也一夜不眠,但是氣色卻是恢復了一些。嘉熙縣主跟在她的身后。
“恪兒要本宮的長公主令有何用?”平湖公主被胭脂扶著走出房門,在門口站定。
“回殿下的話,安王殿下已經與適才率領驍騎營由長信門攻入京城之中,目前已經占下了兩門。皇太子殿下借機逼宮,皇宮被圍,陛下生死未卜,五城兵馬司已經亂套,眼下已經不知道要聽誰的命令。所以安王殿下才求借公主令,以重整五城兵馬司合力解開皇宮之圍,救出陛下。”
顧雨綺聽完便看向了平湖公主,果然她沒有猜錯。京城被破,長公主府被破都不是偶然而是必然。太子殿下真的按耐不住借機出手了。他們破長公主府大抵為的也是長公主令吧。畢竟長公主的封地是在京城的范圍,她的手令是可以調動一切京城的官員和兵馬的。所以云玄才想在動亂的第一時間之內將長公主掌控在手中。
長公主聽完之后臉色一白,隨后長長的嘆息了一聲,“玄兒魯莽啊!這孩子怎么能這么做呢!”她說完之后看向了顧雨綺,“雨綺你這里有馬嗎?”
“有。”顧雨綺買下這個小院子就是有備無患所以院子里什么都配備了,不光有馬還有地窖。
“借本宮兩匹馬,本宮親自跑一趟。”長公主緩緩的說道。
“公主殿下,外面太亂。”王彥馬上抱拳說道。
“不。不用勸本宮。”長公主殿下素手一揚,打斷了王彥的話,“本宮自然知道外面是一個什么情況,但是陛下是本宮的親弟弟。太子也是本宮的親侄兒,你叫本宮怎么可能在這里坐的住?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本宮這長公主當了這么多年,還不曾為陛下真正做點什么。就讓本宮一起去吧。本宮要親眼看著將陛下救出,這才能安心。”長公主的神情肅穆,即便只是素衣青襖,但是那種油然而生的華貴與威儀卻是無法磨滅,叫人不得不臣服。
“是。”王彥知道自己是勸不住的。若是長公主出面,或許事情更好辦一些。
“民女陪殿下一起去。”顧雨綺抱拳說道。安王不能失敗,長公主也不能死,母親還在西木胡同。若是安王失敗,則她之前的所有努力都會化為灰燼,母親還等著太醫的醫治。云玄若是真的得逞了,那勢必會清掃一切與他為敵的人,云翼,云恪都會受到牽連,連帶著整個定遠侯府也會被扯下水去,她為了請出太醫還需要再借用一下侯府嫡女的身份還有安王側妃的身份。所以云恪目前還不能有事。
長公主殿下凝視了顧雨綺片刻,展顏微微的一笑,“好,有你在身邊,本宮也放心。”
王彥卻是在要抓狂了。。。。。。兩位知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況?打仗!現在是在打仗!好吧,一個長公主,一個顧雨綺,他哪一個都惹不起。既然她們都要去,那便去了,大不了顧雨綺出事,他這一條命抵給她就是了。
“凌兒,你便在這里等吧。”長公主對福王說道,“若是姑母真的一去不回,也有個人記得給姑母收斂一下尸首。”隨后她對嘉熙縣主說道,“好好照顧福王殿下。”
“恩。”嘉熙點了點頭。
“姑母。”云凌上前了一步,緊緊的握住了平湖公主的手,聲音卻是哽咽了起來。“你不會有事。”
“好孩子,借你的吉言。”平湖公主慈祥的對著云凌笑了笑,安慰似的拍了拍他的手背,“等著姑母回來接你。”
“殿下,屬下想隨同長公主一起前往,以保護公主。”杜夏對云凌抱拳說道。
“你去吧。”云凌點了點頭。這是云恪派來保護他的。如今他在這里基本不會有危險,而長公主的身邊卻是需要人手幫忙。
“多謝殿下。”杜夏抱拳回道,走到了長公主的身后。
胭脂已經去后院將馬匹牽來,一共四匹,顧雨綺將白馥和染墨留下保護云凌。白馥打開側門,四匹駿馬在晨曦之中駛離了影子胡同的民宅。
長公主騎在馬上看著一片狼藉的京城街道,心底一片哀切,這就是她生活了一輩子的京城,曾經的繁華與喧囂如今都沉浸在一片死寂之中,街頭巷尾還有驍騎營的官兵與賊匪在作戰,刀劍抨擊之聲隨處可聞,廝殺聲也不絕于耳。
外面散落的賊匪都是不成氣候的,自然是抵不過訓練有素的驍騎營兵馬,只是他們散的到處都是,若是不趁勝清剿,只會繼續流竄作案,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哪里有什么道義可言的。云恪攻入京城之后不得不分出大半的兵力去圍剿剩余的賊匪,這樣才能絕了他的后顧之憂。
顧雨綺保護著平湖公主進了五城兵馬司的衙門,里面也是亂七八糟的,尸體,血跡,墻上地上,原本排列整齊的桌椅也是七零八落的被扔的到處都是,好像是在搬家一樣。
“你們大人呢!”衙門的大門洞開,里面有人在搬運東西,每個人都行色匆匆,他們幾個到來,幾乎都沒有人看他們一眼。王彥隨便拉了一個衙役模樣打扮的人問道。
那人有點茫然的看向了王彥,搖了搖頭,繼續搬他的箱子,那箱子十分的沉重,他一個人都好像搬不動一樣。
“瞿立呢!叫他出來見本宮!”平湖公主柳眉倒立,斷喝了一聲,倒是將在一邊的顧雨綺嚇了一跳,她一貫見的平湖公主都是雍容華貴的,說話聲音那是控制的極好。如今這一吼,顧雨綺才知道平湖公主的嗓門也是夠大的。
公主這一吼,還真將一個藍衣小吏從里面給吼了出來。
他是見過長公主的,跑出來一看是長公主來了,嚇的馬上跪倒在地上,“下官參見長公主。”
“瞿立人呢!”平湖公主皺眉問道。
“大人在里面。”小吏也不知道是該跪還是該去叫瞿立出來,一時之間手忙腳亂的。
有人朝里面通傳了一聲,瞿立匆匆的趕來,身上的鎧甲沾著血,胳膊上也掛著彩,用白布繃帶纏著吊在脖子上,臉上也是一塊黑,一塊青的,他的手里還拎著一把大刀。看來昨夜他也沒閑著。
“末將參見長公主殿下。”瞿立剛要跪下行禮,長公主就不耐的揮了揮手,“都什么時候了,還來這些虛的!”她說道,“趕緊調集你的手下,隨本宮入宮去解京城之圍。”
“這。。。。”瞿立略一猶豫。
“什么這啊那的。”顧雨綺忽然輕笑了起來,“瞿大人好興致啊。”
“呃?”瞿立抬眸看向了顧雨綺。
“若是我沒看錯的話,那個應該不是五城兵馬司之物吧。”顧雨綺騎在馬上一指門里散落的一個箱子。王彥只看了那柜子一眼,便悄然的抽劍。
瞿立的目光之中閃過了一絲陰狠之色,手里的大刀冷不丁的揚起直奔長公主而去,就聽到叮的一聲,與王彥的劍碰在空中。平湖公主受驚,勒動了韁繩,馬一聲長嘶,人立了起來。
“瞿立你!!竟然敢叛變!”平湖公主即便再怎么養尊處優也是宮里長大的人,又怎么不明白發生了什么,她怒喝道。
“老不死的老寡婦,將你手里的令牌交出來!”瞿立閃過王彥一招,抽刀再砍,這時候兵馬司之中涌出了數十個官兵打扮的人,襲向了顧雨綺和長公主。
顧雨綺早就有所提防,五城兵馬司掌管京城城門,入夜之后城門關閉,若是沒有內應,賊匪哪里能那么快將城門打開。所以來的路上顧雨綺就已經在考慮,這五城兵馬司的人是不是已經投靠了云玄,她看到院子里的那個箱子的時候,心里已經有了決斷了。那箱子哪里是五城兵馬司之物,箱子小巧精美,上面還鑲嵌了寶石,哪一個衙門會用這么華麗的箱子裝東西,倒像是京城哪一家貴胄府里的東西。
這箱子定然是從別人家搶來的,剛才那小兵在拖另外一只箱子,那只箱子雖然看起來普通,但是沉的不像話了,普通的兵馬司文書哪里會有那么沉,里面應該裝的是金銀之類的東西。
五城兵馬司也在趁火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