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事情很是順利。
公安很快就趕到了學校, 錢青山被銬上手銬壓著去了派出所,林娟作為受害者也需要一起跟著過去。
只不過林娟在被帶走時,卻頻頻回頭看向趙穗穗。
她大腦不停地浮現著幾個問題:趙穗穗為什么在那里?她剛剛有沒有聽到自己和錢青山的爭執?
趙穗穗也沒想到自己會撞見這一幕。
她今天依舊是過來松南大學找馮荷的。
在走去馮荷辦公室的路上的時候, 突然聽到附近有爭執的聲音,想著在大學里應該也不會有什么危險,于是就走過去看了看。
沒想到剛一走進, 就撞見一個披頭散發的女人一邊喊叫著跑出來,緊接著是男人被制服的一幕。
這一系列的變故讓趙穗穗直接愣在了原地。直到女人也被帶走時, 趙穗穗才意識到那人竟然是林娟。
趙穗穗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直到聽見旁邊有人叫她:“穗穗。”
趙穗穗回過頭,看到馮荷后,忍不住抱住她,叫了一聲:“媽媽。”
“嚇到了?別怕啊, 沒事的。”馮荷拍了拍趙穗穗的后背。
她也是聽辦公室有人說學校光天化日下竟然有人強暴婦女,想到自家女兒正好要來找她,這才擔心地跑過來。
果然,剛到事發地點, 她就看到了站在原地有些發愣的趙穗穗。
畢竟是才十幾歲的少女, 乍一見到這場面, 難免有些被嚇到。
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這幾年社會治安是越來越不好了, 以前哪能見到這樣的事
馮荷嘆了口氣, 把趙穗穗帶離這個事發現場。
接下來,馮荷也沒多在學校停留, 上完課后早早地就帶趙穗穗回家了。
趙景程和陸洲知道趙穗穗在松南大學竟然目睹了那樣的事,都覺得有些后怕。
其實趙穗穗今天出門的時候有問過他倆要不要一起去,但那會兒趙景程拒絕了。
于是這會兒趙景程抓了抓自己的頭發, 一臉殷勤地湊到趙穗穗面前說道:“妹妹,要不你以后還是隨時跟著我吧,以后你要去哪,我都陪著你去!”
趙穗穗難得見到自家哥哥低聲下氣的樣子,心里樂了起來,但是臉上還是裝作一副怕怕的樣子。
“哥哥,你別說大話了,明年你和陸洲哥哥就要去上大學了,怎么可能哪里都陪著我去!”
趙景程和陸洲兩人已經升入高三了,明年就要上大學了。
趙景程也想到這點了,摸了摸后腦勺,大手一揮地說:“那還不簡單,我考松南大學不就好了嘛!”
趙穗穗:“”
趙穗穗雙手撐著臉,嘆了一口氣,不想說話了。
陸洲見狀也過來,沉吟了一下,試探地說:“要不我明天給你做點好吃的?”
自從陸洲和白老爺子拜師學藝并且頗有成績之后,陸洲就成了趙穗穗的重點巴結對象。
只要一有空,趙穗穗就會跟在陸洲屁股后面,左一句陸洲哥哥,右一句陸洲哥哥的——
“陸洲哥哥,今天心情怎么樣啊?要不要下個廚放松放松?”
“我覺得食堂的那個辣椒炒肉不太好吃,陸洲哥哥,你會做這個菜嗎?”
“我攤牌了,陸洲哥哥,我想吃你做的菜了!”
“”
陸洲每天被迫聽著趙穗穗的魔音,然后臭著臉去給她做她點的菜。
就感覺自己可太像趙穗穗的專屬廚師了!
這還是陸洲第一次主動問趙穗穗要不要給她做好吃的。
趙穗穗一聽,果然眼睛一亮,小臉上哪還有半點害怕的樣子,滿臉發光地扳著手指頭數:“那我明天要吃松鼠鱖魚、紅燒肉、上湯娃娃菜,再來個藕夾吧!”
趙景程、陸洲:“”
看這點菜毫不手軟的樣子,看來確實是沒什么事了!
而林娟那邊。
盡管錢青山一直喊自己是冤枉的,是林娟設計陷害他,但因為有那么多人目睹,再加上他在學校的壞風評,不少學生出來作證,這讓錢青山根本就沒有辯解的機會。
這幾年社會變動大,一些犯罪事件也漸漸多了起來。
錢青山這樣在眾人看來如此明目張膽的行為也實在是太過惡劣。
更主要的是,這事情還發生在校園里如果不嚴肅處理的話,光是這群血氣方剛的大學生們第一個不答應。
于是經過討論,錢青山被直接盼了死刑緩期。
林娟聽到這個判決后,松了一口氣。
她這些天一直在擔心趙穗穗是不是聽到了,知道這是她自導自演的一場戲。
等到現在錢青山被判刑了之后,趙穗穗都還沒出來,她就知道趙穗穗應該是沒聽到了。
至于錢青山,林娟也不擔心。
雖然是死刑緩期,但之后還有嚴打呢,就錢青山的這個罪名,他是永遠都別想翻身了。
趙穗穗這邊,趙景程和陸洲怕她有陰影,特意還和她講了錢青山被判死緩的事情。
意思就是壞人一定會受懲罰的,讓她不要害怕。
雖然成功整死了錢青山,但林娟的處境也變得十分艱難。
先是被人騙錢騙婚,再又沾上了錢青山的案子,這時候的風氣到底還是保守的,林娟作為一個女人自然遭受了不少異樣的眼光。
而林娟經歷過這些事后,整個人也變得陰沉和可怕起來。
有一次,趙穗穗偶然碰見了林娟,看到她的樣子,趙穗穗都有些不敢相信那是以前記憶里的那個光鮮亮麗的林娟。
林娟好像也看到趙穗穗了,她朝趙穗穗看過來。
趙穗穗無法形容那一刻看到林娟眼睛時的感覺,那種陰沉像是一種沾在皮膚上怎么也甩不掉的黏液,讓人覺得既惡心又可怕。
那天晚上,趙穗穗入睡前腦子里都是那雙可怕的眼睛。
然后,她做了個夢。
事實上,自從慢慢長大后,趙穗穗已經很久沒有做過什么噩夢了。
但這次,一進入夢境,她就察覺到這一定是場噩夢。
眼前是一片黑,任趙穗穗怎么睜眼怎么看都看不清楚。
她察覺到自己的身下好像在顛簸,雙手和雙腳也都被粗糙的繩子給死死地捆住了。
突然,顛簸停住。
趙穗穗察覺到有一個混著泥土和汗臭的男人靠近。
男人用腳踢了踢她,聲音粗啞又難聽:“起來!”
趙穗穗猛地睜開眼睛。
她抱著被子坐起來,像一只瀕臨死亡的魚一樣,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她的后背早已經被冷汗浸濕。
夢中的那種可怕依然沒有消散,再次回想起那種可怕,趙穗穗清晰地意識到——這可能并不只是一場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