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話,他看到她眉頭皺得擠在一起,沒敢說出口。
他想說:如果有什么需要,隨時叫他。
可是,現在的她,估計不再需要他了,甚至,可能,以后都不想再見到他了,他們的婚約……想到這里,他不敢再想下去。
他第一次覺得,自己竟然這么無恥,這個時候,他還在想著,她會不會為了安家和莫家的顏面嫁給他……
何必呢!她的心里沒有他。
就算是為了顏面嫁給他,出賣了她一直以來堅守的獨立和自由,她這輩子都不會真正的開心幸福。
這不是他想要的,那個樣子的安若萱,和他愛的,不是同一個人,他怎么可以強迫她變成那個樣子。
開門聲起,關門聲落。
好一會兒,安若萱皺著地眉頭慢慢舒展,可是,她卻沒有真正的平靜。
即使她閉著眼睛,也能看出她麻木的表情,翻了一個身,她用被子蒙住頭,先是鼓起的被子輕微抖動,然后,被子中,傳出女人的哽咽聲。
……
傍晚十分,安若萱一個人站在窗前,伸長了脖子,看著遠處天邊的夕陽,目光鎖定在其中一朵云朵上。
直到看得雙眼干澀,她放下踮起的尖叫,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她真是瘋了!
那天,在商場,她把一個人的背影看成了羅源,現在,她看著那朵云,腦海里,又出現了羅源的臉。
真是應了那句話:情不知所起,一往情深,她從沒想過,她安若萱,也會如此卑微地愛著一個根本不把她放在眼里的男人。
聽到開門聲,她以為是護工給她送飯,朝沒有轉身,“放下就好,出去吧!”
剛剛走進房間的安若雪腳步頓住,愣了愣,揚起手中的玻璃瓶子晃了晃,發出低低的笑聲。
“看來這母子連心真的沒錯,就算孩子已經死了,你還能感受到,我把他帶來了。姐,有沒有人告訴你,其實,你的小葡萄,是個男孩。”
安若萱驚愕地轉身,不明白安若雪話中的意思,當看到她手中瓶子中裝的東西,她瞪大了眼睛,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瓶子中裝的,是一個已成形的胚胎,浸在血紅色的液體中。
“小葡萄……”
她跑上前,伸手去抓瓶子,安若雪卻搶先揚起手后退一步,“姐,不要搶,萬一失手打碎了可怎么好?”
“不能打碎,不能打碎!”安若萱擺著手,目光定格在瓶子上,那是她的孩子……
“聽說,你發了瘋的去找孩子,所以啊,我特意把它拿來讓你看看,孩子沒能出生看看這個世界一眼,總得讓你看看孩子吧,雖然……只是一個胚胎,還是一個……”
安若雪故意拉長音調,繞到一邊,“死胎。”
安若萱像是被抽走了靈魂,目光緊緊追隨著瓶子,亦步亦趨地跟著安若雪,“死胎”兩個字,再次刺激著她的神經。
“是你!”安若萱一手指著她,“那天在商場,是你派人去撞我,為什么要害我的孩子,他跟你有什么仇什么怨?”
“他是跟我沒什么關系,要怪只能怪你自己,就因為有了你這個母親,我才會對他動手。”
事情到了這一步,安若雪已不愿再偽裝,“嫁給莫家?當上莫太太?然后將來整個安氏集團都是變成你的嗎?休想!我絕不可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我也是爸的女兒,憑什么他的寵愛都是你的,將來安氏集團也都是你的?同樣是爸的女兒,憑什么我到頭來什么都沒能得到?”
“這才是你的真面目?”安若萱難以想象,她一直疼愛的妹妹,竟然對她一直心懷妒忌,怨念如此之深,“我從來沒想過跟你爭搶,我有說過,我對打理集團沒有興趣,我喜歡的是設計,我的夢想是……”
“你的夢想是打造你自己的服裝和珠寶品牌!”安若雪打斷她的話,替她說出。
說完,她冷冷一笑,“就因為這樣我才更討厭你!你明明說你喜歡設計,為什么還要聽爸的去集團上班?為什么還要那么努力各方面表現的那么優秀?你是沒想過跟我搶什么,那是因為你什么都有了,你不需要搶!只因你是楊媽媽的女兒,而爸的心里只有楊媽媽一個女人,所以,從你生下來開始,即便你不是個男孩,注定爸把所有的期望都賦予在你身上。這就是我最討厭你的一點!”
“你知道我還討厭你什么嗎?”安若雪進一步說道:“我最討厭的,就是你每次裝好心,把爸給你的,而你又不在乎的東西像扔垃圾一樣扔給我!就因為你有我沒有,所以,這樣的行為才能滿足你的優越感嗎?才能讓爸覺得你是一個好姐姐,而我只能事事聽你的嗎?”
安若萱也笑了,笑自己這么多年的眼瞎,笑自己這么多年的傻!
她知道父親一直偏愛自己,所以她才每次有好東西都分享給她這個妹妹,哪怕自己沒有,也要給她。
到如今,卻變成了她的妹妹理解的一種炫耀和施舍?
諷刺!
“可是這些和我的孩子有什么關系?你就算再恨我也不能傷害我的孩子!”
其它的她可以忍,關于孩子,她不能!
“當然有關系!”安若雪眸中不帶半點曾經的姐妹情深,冰冷的像是她面前的人是與她有血海深仇一般。
“你不就是因為有孩子才要嫁給莫子言的嗎?”她得意一笑,“懷著羅源的孩子,偏要嫁給莫子言,好姐姐呀,你不也是一個自私的人?為了自己的利利益,連別人對你的感情都可以利用,我偏不讓你得逞!哈哈哈……”
安若雪仰頭大笑。
“你瘋了!為了達到目的,不惜傷害一條人命,你怎么可以如此狠毒!”安若萱握緊雙拳,看著安若雪的笑臉恨不得甩給她幾耳光,可是看著安若雪手中的瓶子,她不敢上前。
“一條賤命而已!死了就死了有什么關系!也就只有你一個人在乎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