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若萱心中同樣在自責,她竟從沒發覺,自己從小最寵愛的妹妹一直有一個心愛的人,而且這個男人還是一度在外人眼中的她的未婚夫。
若是在周子夜沒出現之前,她還能盡力撮合他們兩人,但是現在,絕不可能。
少謙的心里,已裝不下別的女人,而若雪的所作所為,也斷送了與少謙僅可能存在的友情。
……
醫院,病房,周子夜半靠在床頭,初冬的暖陽穿過半開的窗戶照到她的身上,給她平靜的臉上添加了一份安謐。
在這一個星期,她大多處于昏睡狀態,只有極少的時間是醒著的,即便是醒著,也全身沒有力氣,整個人迷迷糊糊的。
今天,是她狀態較好的一次了。
想起在她醒來看到顧少謙的臉的那一刻,她仍覺得像做夢一般。
她以為,她再也醒不過來了。
“媽媽!”
單是聽到聲音,周子夜就知道是誰來了。
即便這幾天她昏迷著,半睡半醒中,她仍能感受到,顧少謙,她現在的丈夫,一直陪在她身邊,她仍能聽到,她的一對寶貝,每天都在她床頭跟她說話,細細講述他們遇到的趣事。
周子夜慢慢轉過頭,看到撲在自己床邊的顧童明兄妹,以及笑著走近的顧少謙,她只覺得心中十分的幸福和滿足。
“夜兒,你什么時候醒的?護工呢?我吩咐她時刻照看你的。”經過上次的事情,顧少謙極為小心,以為護工玩忽職守,他眉間顯出一絲不悅,“我看我身邊的保鏢也該換人了,連你醒了也不知道!”
門口的兩個保鏢聽到顧少謙的話不禁緊張得屏住呼吸,同時自責自己的大意,只是,顧少謙只是剛離開不到一個小時,他們也沒聽到病房沒傳出聲音,便沒有發現周子夜已經醒來。
周子夜無奈地輕嘆一口氣,“我只是剛醒,想自己安靜地坐一會兒,你何必怪他們。我現在沒事了,你不用專意派兩個保鏢守著我,讓他們撤了吧!”
顧少謙坐到周子夜身邊,一手攬過她的肩,讓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一手輕撫她的臉頰,“這么冰,你醒了就好好躺著,坐起來做什么?快躺下。”說著,顧少謙將被子往上拉裹住周子夜的身體。
“我不冷,躺了這么久躺的骨頭都疼了,我就想這樣坐一會兒。”因為體力不支,周子夜說這么一會兒話就有輕微的喘息。
顧少謙心疼她卻不愿強迫她,“那好,我抱著你,一會兒媽把飯帶來了,你吃了再睡。”
“媽?”周子夜微微緩不過神來,她第一反應就是想到周華媛,但她清楚的知道,周華媛已經死了。
顧童靜俏皮地舔了舔嘴唇,仿佛是剛吃完一樣美味的佳肴,“媽媽,跟你說哦,奶奶給媽媽帶了雞湯,特別香,我來之前喝了兩碗哦。嘿嘿……”
想到什么,顧童靜補充道:“不過不是奶奶做的,奶奶不會熬湯,是劉奶奶做的,但是奶奶說,可以給媽媽補身體,就給媽媽送來了,奶奶一會兒就到。”
本以為女兒說的“奶奶”是劉嬸,但是周子夜很快意識到,顧童靜說的是兩個人,其中一個是劉嬸,那另外一個……
周子夜想到什么,心中一驚,詫異地看向顧少謙,從他臉上溫和的笑容和他仿佛在說話的眼神中,她貌似得到了答案。
果然,下一秒,她聽顧少謙說道:“之前你一直醒不了多久就又昏睡,媽其實來看你很多次,只是恰好每次你都在睡著,今天剛好,你們可以見個面。”
周子夜咽了口口水,頭仿佛又開始暈了。
她突然意識到,她一直忽略了一個嚴肅的問題,她與顧少謙結婚了,她卻還沒見過他的父母。
什么叫今天剛好,她這個樣子,跟她未來的……不是,是如今的婆婆見第一面?
雖然她的婆婆已經見過她很多次,但她卻是第一次在清醒的狀態下。
顧少謙失笑道:“你不用這么緊張,我媽不吃人。”
周子夜:……“這么嚴肅的事情你還在這跟我開玩笑!”
“什么嚴肅的事情?開什么玩笑?”說曹操曹操到,楊秋思兩手一手拎一個保溫瓶,推門而入。
見周子夜在醒著,比以往狀態好多了,她眼角的笑意更濃,“你醒了啊!太好了!剛才來的路上我還在發愁你昏睡著這雞湯怎么給你喂下去。剛好,你趁熱把這雞湯給喝了,我跟你說,這雞是野生的,特別好,剛好給你補身體。”
楊秋思將保溫瓶放到桌子上,打開裝有雞湯的保溫瓶蓋,正要往碗里倒,動作突然停下,“哎,不對,看我這記性,醫生說了,你長時間沒有進食,不能突然吃油膩的東西,我給你盛粥,你先喝點粥墊一墊再喝雞湯。”
說著,楊秋思盛出一碗粥端到周子夜面前,“來,我喂你好不好?”
在沒見到楊秋思本人之前,周子夜在心中設想過她的樣子。
作為一代商場梟雄顧新義的妻子,作為一位貴族名媛,楊秋思一定是舉止端莊,舉手投足間都散發著貴族氣質的女人。
此時的短暫相見,她倒是更像普通人家的婆婆,來照顧生病的兒媳婦。
“媽,你別嚇著夜兒。”顧少謙接過楊秋思手中的碗,“我來喂她。”
“瞧你說的,你媽是兇你媳婦了還是怎么她了?”楊秋思故作不悅,“你看看,你媳婦才剛醒,在你眼里就沒有我這個媽了。”
顧少謙嘴角勾起淺笑,并不理會楊秋思的牢騷,用勺子盛起半勺粥,輕吹了幾下用嘴巴試過溫度后,遞到周子夜嘴邊。
周子夜并未張嘴,無措地看看顧少謙又看看楊秋思,
繞是她一向處事冷靜,此時也不知道該如何應對。
“叫媽。”顧少謙輕聲道。
周子夜眨了眨眼睛,迎上楊秋思期待的眼神,她大腦一片空白,條件反射地張嘴道:“媽,唔……”
在她剛剛張開嘴的那一剎那,顧少謙將勺子遞到她的嘴里,迫使她吃了一口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