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秋思不知道該怎么接話,深怕哪一句說錯了,再惹姚童靜傷心。
“奶奶,您打電話是找爸爸嗎?”姚童明岔開話題。
聽著姚童明用“您”這個尊稱,頓時好感倍增,光聽說話就知道,她的孫子一定從小被教的很好,連帶著,她的心中對周子夜更加認可。
“是找他,不過沒什么事,能跟你和靜靜說話奶奶也很高興啊!你爸爸就是個倔驢,非不讓我見你們,導致我只能看你們的照片,到現在才能跟你們說上幾句話。”
一句“倔驢”,成功將姚童靜逗笑了,自小,周華媛對姚童明兄妹不喜,他們對周華媛也不親,對“奶奶”這個人自然沒什么概念。
但是顧少謙偶爾跟姚童靜提過這位奶奶,她對這位沒有蒙面的奶奶充滿了期待,如今聽了聲音,心里頓時生出親切感。
“嘻嘻……奶奶罵爸爸是倔驢,靜靜聽見了,靜靜要告訴爸爸!”
聽自家孫女笑,楊秋思也忍不住笑起來,“你爸爸就是倔驢,他聽見奶奶也不怕!”她的聲音故作嚴肅道:“靜靜不許學!”
“嘻嘻……靜靜知道。有些話奶奶是長輩可以說,但是靜靜不可以,媽媽教過靜靜。”
前半夜,心中擔心周子夜,陳麗娜睡不著,好不容易從文博那里得到消息,她更加睡不著了,找了這么多天,終于找到,本以為一切雨過天晴,沒想到事情會發展成這樣,看天快亮了,她干脆起床,下樓準備給姚童靜煮水果粥。
因為發燒,姚童靜沒有食欲,只有煮的粥她才能喝一點點。
還沒到客廳,她就聽到姚童靜的笑聲,走近一問才知道,是顧少謙的母親打來的電話,看著祖孫三人聊的開心,特別是姚童靜難得精神好多了,陳麗娜跟著心情稍微緩和。
“你若雪阿姨還沒起床嗎?”楊秋思好奇地問道。
姚童明兄妹沉默了。
感受到氣氛不對,楊秋思問道:“怎么了?”
陳麗娜:“伯母,我覺得,若雪本身還是個孩子,她不適合照顧明明和靜靜。”
“你說。”
陳麗娜將在火鍋城發生的事情完整地說了一遍,只是講述事情經過,沒有任何添油加醋。
從楊秋思的談吐,陳麗娜覺得,不用自己多說,她能明辨是非。
姚童靜依舊有些自責,“靜靜看若雪阿姨在忙,就自己煮獅子頭,我以為自己可以的,沒想到闖禍了,也有我的錯。”
靜靜的懂事,讓楊秋思更加心疼,隔著電話,她只聽著姚童靜聲音細細的,沒想到,現在的她,還在發著燒。
掛斷電話,吃過早飯,哄姚童靜去房間休息,姚童明才能跟陳麗娜單獨相處,向她詢問母親的情況。
“你媽媽沒事,只是傷的比較重,需要休養很長一段時間。”這是陳麗娜與文博商量后做出的決定,姚童明是比同齡人堅強懂事,但也忽略不了他是一個孩子的事實。
他們不想讓他心中背負太多,能讓他心中多放松一天是一天。
說不定,周子夜就是醫生說的那三成,沒幾天就會蘇醒。
……
“少謙,知道你擔心子夜,我們大家都擔心,但你也要吃飯,你倒了,讓明明和靜靜怎么辦?”兩天了,顧少謙沒喝一口水,沒吃一粒米,甚至在周子夜轉入重癥病房后,他沒有出過病房,集團的事情也不管。
文博和羅源不得不擔心,他會把身體熬壞。
“出去!”顧少謙言簡意賅。
羅源知道他在擔心什么,“難道她一天不脫離生命危險,你就守她一天嗎?”
“是!”
“好,不管多久,集團我和文博可以盡力幫你撐著,明明和靜靜呢!你不管了?你就是這樣當父親的!現在明明只以為她是單純的昏迷,靜靜更是絲毫不知道情況,你讓他們看到你這個樣子會怎么想?”
顧少謙沉默了一會兒,“我只想陪著她。”
“你……”羅源氣的不知道該說什么好,有些話,他不敢說的太狠!
他終于明白文博為什么會那么擔心顧少謙,原來,周子夜的生死,真的能讓這個男人消沉甚至倒下。
文博的手機響起,不等他接聽,顧少謙就趕人道:“出去接。”他不想讓任何人吵到他的夜兒。
文博:……“是夫人。”
顧少謙這才抬頭看向文博,母親怎么會給文博打電話?
文博點開擴音,讓顧少謙也能聽到,剛接聽,就聽楊秋思大聲道:“顧少謙呢?他為什么不接我電話?”
顧少謙面露疑惑,拿出手機,才發現,手機不知道什么時候靜音了!
“你問問他!他眼里還有沒有我這個母親,翅膀硬了能上天了是不是?竟然敢不接我電話!”
文博尷尬道:“夫人,少謙就在我旁邊,讓他跟您說吧。”
顧少謙接過手機,關掉揚聲器,他撫了撫額頭,“媽……”
不等他解釋,楊秋思打斷他的話,罵道:“別叫我媽,我不是你媽!把你養大了,心思也多了,什么事都敢瞞我!你就是個白眼狼!”
顧少謙:“……媽,您打電話有事嗎?”
楊秋思更加不高興了,“剛說你幾句你就不耐煩了?沒事就不能找你了?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了?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顧少謙額頭更疼了,“我愛您。”
“哼!這還差不多。”
顧少謙:……所以,您老人家打電話到底想干什么?
“現在,立刻,馬上,來機場接我!來晚了,可別怪我從今以后不認你這個兒子!”說完,楊秋思果斷掛掉電話。
顧少謙驚得站起來,母親回國了?怎么也沒人跟他說一聲!
機場,楊秋思一身寶藍色旗袍,頭發盤起,皮膚保養的很好,若是單看外貌,絕對看不出她已經年近六十,她只是靜靜地站著,與生俱來的優雅端莊的氣質讓路人忍不住回頭,一看就能猜到,她是出自某個名媛望族。
但她的端莊,在看到一個男人后,全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