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從小在蘇家長大,小時候還能出門逛逛,幾年前先天火石送人了之后,他就沒在出過門。
他所見的女子,都是教養(yǎng)良好,所有禮儀都十分規(guī)范的大家閨秀模樣,哪里有嬌兒這樣的,動不動就往人懷里鉆。
“你怎么在發(fā)僵,你挨我近點,瞧瞧,我這又讓你跟著我,又給你做暖爐了,真是犧牲太大了。”嬌兒嘴里最碎碎念,手上還在不停的翻動著烤雞。
蘇墨猶豫了一下,當一個人常年生活在冰雪世界中,突然面前有了一個世界上最溫暖的東西,即使是教養(yǎng)良好如蘇墨,也沒能忍住自己內(nèi)心的渴望。
他慢慢的伸出手,然后抱住了嬌兒,不敢用力,深怕引起嬌兒的不快,嬌兒卻沒什么不自在,依舊不停的說話,接著烤雞。
即使渾身發(fā)冷,蘇墨的臉也有些紅。
他覺得自己現(xiàn)在的情緒有些奇怪,他想或許這些情緒,就是蘇家長輩們說的男女之情。
可這才是他認識嬌兒姑娘的第一天,他甚至對她一點不了解,怎么會生出這種忐忑期望又微羞的情緒。
蘇墨想不明白,但他并沒有否認這種情緒。
他已經(jīng)和這位姑娘這么親密了,那就要負責(zé),等著她長大,然后娶她,這個時候的蘇墨這么想著。
當然,前提是他能活下去,能克服這寒癥。
見面的第一天,蘇墨就這么嚴肅的決定了自己的人生大事。
可這個時候的嬌兒,只是認真的把自己當成暖爐,繼續(xù)烤雞……
張玉當初帶著嬌兒,的確是忘了教嬌兒男女之事!好吧,這事張玉自己也不太懂。
蘇墨抱著嬌兒,一向難挨的寒癥也覺得不那么辛苦了,沒過多久,他漸漸暖和了起來。
“考好了,哎喲,真香,還好我那些作料隨身帶著。”嬌兒長吁短嘆,語氣十分滿足。
嬌兒拿過烤雞,撕下一個雞腿遞給蘇墨,“來你嘗嘗,保證好吃。”
嬌兒本就坐在蘇墨懷里,她身子嬌小,此時抬手一舉,這雞腿直接都遞到了蘇墨嘴邊了。
蘇墨并不太喜歡吃油膩的食物,這些年的吃食都是以清淡為主,更別說烤雞這種不太健康的食物。
但此時看著嬌兒明媚的笑容,他微微張開嘴,就著嬌兒遞過來的雞腿咬了一口。
咬了一口之后蘇墨才回過神來自己在做什么,他剛才竟然低頭吃了嬌兒手里的東西,蘇墨想要伸手接過嬌兒的雞腿,可此時卻僵著身子,不知道該怎么辦了。
嬌兒也是愣了一下,想的卻是這人真可憐,這寒癥發(fā)作,吃東西都要喂了,不過想想自己小時候身體弱,也是張玉喂她吃飯的,嬌兒就想通了,覺得大概是正常。
“好吃嗎?”嬌兒問。
蘇墨無措的點點頭。
“那你在吃點,我們今晚的晚飯就是這個了。”
嬌兒就這么舉著雞腿,喂到蘇墨嘴邊,一點也沒有在意自己的行為,她是打算先喂蘇墨吃了,在自己吃,本著照顧弱者的心情,嬌兒覺得這理所當然。
蘇墨一直以來受到的教育,無論什么時候,都要保證禮儀禮貌,當初在蘇家,就算是寒癥發(fā)作,也都時刻注意著自己的禮儀行為,哪里會有這種喂食的事情發(fā)生,除非他快死了,不能動了。
“你愣著干什么,快吃呀。”嬌兒俏聲道。
然后想著可能是這雞腿這么啃起來不太雅觀,她轉(zhuǎn)過頭去把火堆上好烤著的雞翻了翻,火堆里沒有在繼續(xù)添柴,也不會烤糊了。
然后才轉(zhuǎn)回來,用手撕下雞腿上的一小塊肉,然后喂去了蘇墨嘴邊。
并且一臉鼓勵的看著蘇墨,“快吃吧,很好吃的,我手洗得很干凈。”
蘇墨看著面前這只白嫩嫩還帶著嬰兒肥的小手,他覺得這輩子的情緒起伏,都沒有這見到嬌兒的一天來都劇烈。
他鬼使神差的張了嘴,吃下了嬌兒喂到他嘴邊的東西。
沒等蘇墨羞愧自己的所作所為,嬌兒滿意的點點頭,然后又撕下一小塊的繼續(xù)喂。
蘇墨偏過頭,拒絕嬌兒的喂食,“給我……我自己吃吧。”
嬌兒一臉不贊同,“你冷水都不能碰,到時候吃得手上油膩膩的,多惡心。”
蘇墨沉默,怎么覺得嬌兒姑娘看他,像是在看一個殘廢……
嬌兒看蘇墨不反抗了,又繼續(xù)喂食,覺得很滿意,滿意蘇墨的聽話。
從小就和張玉生活在一起,張玉太過強勢,從來就沒有弱的時候,哪里需要嬌兒照顧,此時能照顧這么一個比自己弱的家伙,嬌兒覺得很有成就感。
就這樣喂食,不愛吃油膩食物的蘇墨,吃了兩個雞腿,還有一點雞胸肉,這才停了下來。
他搖搖頭,表示自己確實吃不下來。
嬌兒沒在強迫,好吃的都給他吃了,她可是難得這么大方。
蘇墨吃完之后,嬌兒才開始自己吃東西。
她可不像是蘇墨一樣嬌氣,吃得那叫一個胃口大開,心情飛揚,小臉微微鼓起,像一只小兔子一樣,可愛得很,她把蘇墨吃剩下的全都吃了。
這野雞雖然不大,但也不算太小呀,嬌兒的胃口,確實是太好了。
整個過程中,嬌兒都在蘇墨懷里,大概是想著他的寒癥,并沒有離開他身邊。
等吃完了烤雞,嬌兒覺得蘇墨的身體不太冷了,這才站起身來,去洗干凈了手。
這天都快黑了,也不會有船只過來了,他們要在這山上住一晚上。
對于風(fēng)餐露宿慣了的嬌兒來說,在這里住一晚上,并不是多大回事。
但對于養(yǎng)尊處優(yōu)的蘇墨來說,野外露宿,可是第一次呀,他完全不知道該做什么。
嬌兒有些可憐的看了看蘇墨,心想這人怎么什么都不會,這也太可憐了吧。
其實這個時代,除了嬌兒這樣,被張玉帶著在孤島上生活了好多年的人,普通人哪里會懂這么多。
嬌兒帶著張玉找了一個能避風(fēng)的崖壁,打算就這么將就住一晚上。
想著蘇墨的身體,嬌兒體貼的給蘇墨找了一些干草鋪上。
“今晚你就睡這里吧。”嬌兒拍拍干草道。
“那你呢?”蘇墨問道。
嬌兒指了指旁邊的大石頭,“我睡石頭上就好。”
蘇墨沉默,天漸漸的黑了,嬌兒真的就這么躺在了大石頭上。
她本來就是人魚血脈,不怕冷的,小時候又熬練了先天火石,哪里會怕冷,別說睡石頭上,就算是睡水里,也不會有什么的。
蘇墨躺在干草上,感受著夜間的寒風(fēng),覺得有些冷,攏了攏長衫。
可看著已經(jīng)閉著眼睛的嬌兒,蘇墨眼中一片柔和。
他動用了土系能力,在嬌兒前方的風(fēng)口處,升起了一面擋風(fēng)的墻壁。
蘇墨睡不著,大概是在家里的時候,父親知道他的寒癥,為了讓他睡一個好覺,家里的床鋪被褥,都是及其將就。
此時躺在這凹凸不平的地上,隨意的墊著幾根干草,怎么會睡得著。睡不著,卻又覺得有些開心。
他就這么看著嬌兒,眼睛里像是有著四季浮動,真實溫柔又美好。
他看了許久,又覺得羞愧,嬌兒姑娘還是一個孩子。
雖心中羞愧,但蘇墨還是忍不住看向嬌兒,心想,這個世界果然是美好的。
半夜的時候,蘇墨覺得很冷,但這些年也冷習(xí)慣了,到是沒覺得有什么,忍忍就過去了。
石頭上的小人兒突然翻身,眼看著就要從石頭上摔下來,蘇墨一慌,以為嬌兒要掉下來,就想要撲過去接住嬌兒。
嬌兒雖然睡著了,可這些年被張玉訓(xùn)練得很警惕,即使在睡夢中,有人靠近她,她也會立即醒來。
聽見動靜,嬌兒睜開眼睛,看著蘇墨并沒有睡覺,反而是朝著她伸出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