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路將軍一路帶他們來到了一個破落荒廢的庭院,門前零落的幾棵樹此時也變成了一眾枯木,果真是一副物是人非的模樣。
踏入庭院中,里面的石桌、亭臺布滿了灰塵,屋內的陳設都還在,只是灰塵密布,幾乎已經看不清原來的樣子了。
不知為何,有種心酸的感覺,路笙簫甚至都能想到,母親當年在這里生活的種種場景,可如今卻什么也沒有了,這個庭院不算大,可也是僻靜,想來比較符合母親的性子吧。
“這就是你母親生前居住的地方,你們就隨便看看吧。”路將軍站在一邊,看著他們一副不知所措的模樣,不由得嘆了一口氣,心里多少有些緊張,因為不知道他們為何會突然想來這里,不知道他們是不是想來調查什么。
路笙簫咬了咬下唇,低著頭道:“我母親……當年就死在這個小庭院里面吧?”
“沒錯。”路將軍沒有否認,“當年,是她自己想不開,選擇了自殺……”
“一個好端端的人,怎么會無緣無故想不開呢?”路笙簫馬上駁回了他的話,心里滿是氣憤,“除非,她是絕望到了一定程度吧。”
可以想象,母親當時是有多絕望、多無助,才會選擇一個人獨自死在這個荒涼的地方,而現在,路將軍竟然還能面不改色地說出這樣的話,看來是從來都沒有在乎過母親。
“咳咳……”路將軍有些尷尬地咳了兩聲,“你也知道的,你母親性格固執,這一點你也是隨她的,一旦她有什么事想不開,就會一直積郁在心中,最后繞成一個死結,誰勸也沒用,她不會聽的,她只在意自己的感受。”
路笙簫不想聽他這么胡說了,于是直接出言打斷了他的話:“都是借口罷了,呵……我母親生前對你真心實意,可是你呢,完全不顧她,在她死了之后,心安理得的娶了二夫人,難道你就不怕我娘親的魂魄夜半找上你了嗎?”
“那是我自己的事,你管不了,也沒有權利來管!”路將軍明顯有些不耐煩了,這個丫頭怎么這么多問題,而且還都是一些刁鉆的問題,若不是王爺在這,他恐怕早就翻臉了。
“路將軍。”終于,璟叡初忍不住開口了,“從你的臉上,本王真的看不到一點你對先夫人的愧疚,反而是坦然,真的很心寒,連本王一個外人都如此心寒,更別提先夫人了。”
說到這里,路笙簫沉默了,大概是心疼吧,雖然母親不是她真正意義上的母親,但是再怎么說她現在的身份也是路笙簫,有著路笙簫的所有記憶,所以,路笙簫的母親就是她的母親,多上還是有一些感情的。
況且,就算是一個陌生人,也會為母親感到惋惜吧,明明是一代佳人,最后卻落得一個紅顏薄命的下場,當真是讓人心疼。
“王爺,微臣已經按照您的要求,將你們帶過來了,其余的事,你們也不要問了,都過去了那么長時間,誰也不想提起。”路將軍還是選擇回避這個問題,“王爺,王妃,你們慢慢看吧,微臣還有些事,恕不奉陪了。”
丟下這句話,路將軍便匆匆離開了庭院,大概對這個地方也是有一點害怕吧。
“他若是不心虛,肯定不會這么急著離開的。”路笙簫心里這樣想著,不過也無所謂了,對于這個父親,她從來沒有抱太大的幻想。
“罷了,不要去在意就好。”璟叡初知道她心里不舒服,于是出言安慰她道,“我們來的真正目的是找兵符,你忘了嗎?”
“對啊,被他氣糊涂了,連正事都忘記了。”路笙簫微微嘆了一口氣,算了算了,不去想這件事好了,越想越氣,路笙簫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下來,“可是這個庭院這么大,我們又如何能找到兵符在什么地方?”
如果母親是刻意將兵符藏起來的話,那他們就算是掘地三尺恐怕也找不到。
璟叡初點了點頭,仔細想了想,開口道:“你還記不記得,元淑儀之前對我們說過的話?”
“元淑儀說了那么多句話,我怎么知道你說的是哪句?”路笙簫不由得丟給他一個白眼,他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元淑儀說,你母親是跳井自殺的。”于是,璟叡初便直接說出了重點,“雖然沒有說是在什么地方跳井自殺的,但我覺得,既然你母親生前一直都被軟禁著,應該沒有離開過這個別苑。”
路笙簫頓時明白了他的意思:“所以,我們只要找到水井,就可以找到線索了吧!”
“沒錯。”璟叡初點了點頭,“雖然也不一定會有線索,但總比這樣沒個目的要好。”
“那我們現在就去找水井吧。”路笙簫已經迫不及待了,于是直接拉起璟叡初,向別苑后院去了。
雜草叢生的后院,此時宛如一片荒野,對于將軍府來說,這個別苑已然成了禁地,就連打掃的丫鬟也沒有進來過,一切都沒有動過。
終于,璟叡初扒開一處雜草,看見了一口已經干涸許久的枯井:“簫簫,你看……這里果然有一口水井,只不過已經干涸了。”
路笙簫定睛一看,心里幾乎可以確定,這就是元淑儀口中所說的那口水井:“畢竟都那么多年過去了,不干涸才不正常吧,我想下去看看。”
璟叡初聽到這句話,連忙伸手攔住她:“讓我來吧,你這個丫頭,怎么一點也不知道害怕呢?”尋常人遇到這樣的枯井,尤其還是死過人的,恨不得避而遠之,可是這個丫頭竟然反其道而行之,一點也不知道避諱。
“怕什么,反正是我親娘,難不成還能索了我的命嗎?”路笙簫笑了笑,語氣中沒有一絲慌亂,在她心里,是從來不相信什么鬼神一說的,就算是有鬼,那也是好鬼。
璟叡初被她這句話逗笑了:“好了,簫簫,你還是在這里等著吧,讓我去看看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