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書桓的機票都已經預定好了,該告別的人都也已經告別了,可以說是了無牽掛了,但是李伯樂卻發現齊書桓的精神一日不如一日。
初始,李伯樂只是覺得齊書桓大概是因為要離開兒子和孫子有些不舍得,也沒有在意,可是有一次,她半夜起床去李啟航的房間幫他蓋被子,發現樓下客廳旁的小臺燈亮著,不由多看了一眼。
半夜三更,整個別墅寂靜無聲,齊書桓一個人坐在客廳里,昏暗的小臺燈照著他有些瘦削的后背。
他的頭垂著,可以看見肩膀輕微地顫抖著,這是?在哭?應該不至于吧?
畢竟以后很想他們還是可以回來看看的,又不是真的永遠見不到了,況且那邊有齊悅還有齊悅的孩子,那都是他親生的兒子和孫子。
嚴格說來,他對于馬墨白應該是心懷愧疚,感情總不至于比齊悅還神吧?怎么會這樣不舍得?
李伯樂本想視而不見,可是在這個家里,其實李伯樂才是和他最親近的人,畢竟他們做了二十多年的鄰居。
從小齊書桓看著李伯樂長大,而姚慧雖然不再怨恨齊書桓,但也沒什么感情,馬墨白更不用說了,一直以為齊書桓只是一個普通的親戚。
李伯樂輕輕地走下樓,挨著齊書桓坐下,齊書桓感覺到旁邊有人,詫異地抬頭看著李伯樂。
李伯樂沒說話,從茶幾上倒了一杯水,遞到齊書桓的手里。
齊書桓一手接過水杯,另一只手擦了擦臉上的淚痕,略有些尷尬地說:“讓你笑話了,歲數這么大了,還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
李伯樂笑笑說:“我能理解,您這一去美國,還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再回來,您是舍不得他們。”
齊書桓苦笑了一下說:“是啊,我這一輩子只做錯了那么一件事,可是受了一輩子的懲罰,也許很快我就徹底解脫了。”
“能夠解脫也是我的幸運,可我還是留戀,還是不舍得。你和墨白到底什么時候舉辦婚禮呢?也不知道我能不能看到那一天。”
李伯樂總覺得齊書桓說的話有些悲涼,不太像是普通告別的話,有些臨終遺言的味道,她說:“您何必這么說呢?說的好像不回來似的,我結婚您怎么能不回來?就算不為了墨白,為了我也應該回來啊,您自己不是說當我是親生女兒的嗎?”
齊書桓微笑著說:“嗯,你就像是我的女兒一般,這下又成了我的兒媳,我怎么能不開心?只是,人生有許多的不得已。”
李伯樂說:“有再多的不得已,您都要克服,排除萬難參加我的婚禮啊。”
齊書桓看著李伯樂,眼睛里似乎有感動,有遺憾,有歡喜,有很多復雜的情緒,說:“如果可以,我當然要參加。以后,姚慧,墨白和啟航都需要你照顧,伯樂啊,你要保重身體啊。”
齊書桓突然想起來什么,說:“你在這里等我一下,我有東西給你。”說完,人就回了房間。
沒過一會兒,齊書桓出來,拿了一個盒子,他把盒子交給李伯樂說:“這些呢,我之前都和齊悅說過的,他不介意,所以我在臨走之前想把它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