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再懵懂也瞧得出來,這籌碼比最初自己手里的已經(jīng)翻了數(shù)倍,算一算,她這一會兒功夫倒是贏了小一百萬了。
施婳并不戀戰(zhàn),過了把癮就向外走,言佳妮一個人在外面,她還有些不放心呢。
將籌碼兌換了之后,施婳就要離開,像她這樣的富家千金來賭場小賭怡情,揮霍一番,實則太常見了,可像她這種手氣好的似開掛了一般的年紀(jì)輕輕的小姑娘,卻實在太少見。
尤其,她贏了這么多卻還不戀戰(zhàn),一副急著要走的模樣,倒讓人無法不懷疑她。
施婳還不知道自己因為這一百來萬就被人給盯上了,她若是知道,她才不會要這些錢。
只這邊施婳還未走出賭場大廳,忽聽得樓上傳來一陣悠揚鋼琴聲,那一段樂曲十分熟悉,每一個音符都刻鑿在她的心上一樣,雖然,這三年來,她從不敢去聽那一曲月光。
施婳的雙腿像是被釘住了,她循著那樂聲轉(zhuǎn)過身往樓上看去,遠遠的,一架三腳架鋼琴前,穿黑色燕尾服的年輕男人端然坐在那里,正專注的彈著那一曲月光。
施婳像是瘋魔了,她忽然伸手將面前穿梭忙碌的侍者推開,大步就向樓上跑去,賭場員工被她的舉動驚到,卻訓(xùn)練有素的很快反應(yīng)過來上前攔住了她:“小姐,請問您有什么事嗎?還是您遇到了什么麻煩……”
施婳想也不想直接把他推開了,月光已到尾聲,她怕她再晚一步,那個人就如魚入大海一般從她的眼前消失無蹤。
可施婳這般舉動,立時就讓賭場里騷動起來,她本就被人盯上了,如今這般異樣舉止,自然更是讓人草木皆兵,不過轉(zhuǎn)瞬間,四面八方涌出幾十名保鏢,嚴(yán)嚴(yán)實實將施婳給圍了起來。
樓下這樣的騷動,樓上的人自然也被驚動了。
那原本圍在鋼琴邊聽他彈琴的男女都走到欄桿旁邊探頭往下看去,看那琴聲卻一直未斷,就那樣流暢婉轉(zhuǎn)一直持續(xù)到了結(jié)束。
施婳沖不出去,寸步難行,眼睜睜聽著那琴聲結(jié)束,只余下裊裊余音,她只覺一顆心臟似都被摘去了一般,空落落撕扯著一樣的疼。
那一片黑色的身影站了起來,卻倏忽兒的轉(zhuǎn)了過去,施婳只看到那人臉上戴著的銀色面具一閃,而隨即,就只余下一抹背影,逐漸的消失在她的視線里。
她腦子里亂麻一樣,顧不得想,實則也想不到什么,只是憑著本能沖那人消失方向用盡力氣喊了一聲:“溫荀……”
那個背影好似頓了一下,卻又好似根本沒有那一瞬停留,最后那一片黑色消失在施婳的視線里,她雙腿一軟,整個人脫力了一般緩緩蹲了下來,臉埋在膝上,淚卻已經(jīng)滂沱。
是他,又如何,不是他,又怎樣?
她從沒有想過余生和溫荀在一起,因為她早已沒有那種資格了。
她這身子里里外外烙印的都是別的男人的痕跡,她又怎樣奢求溫荀還念著她,等著她。
施婳站起來,失魂落魄向外走,那些保鏢卻并未退散,依舊戒備的看著她。
直到片刻后耳麥里傳來幾句說話聲,眾人方才驚異看了施婳一眼,悄無聲息的退開了。
這短暫的騷動很快平息下來,賭廳內(nèi)依舊熱鬧無比,而二層偌大的平臺上,那彈完一曲月光的年輕男人,正伸手端了一杯酒,然后,緩緩摘下了臉上覆蓋的銀色面具。
“永夜,你剛才彈的真棒……”那原本倚在欄桿處看著樓下騷動的年輕女人,大紅的魚尾裙擺拖在地上,她搖曳走過去,像是深水里浮潛而出的美人魚一般,美艷而又奪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