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是不肯離婚的,林垣方才的態(tài)度也很誠懇,甚至在電話里聲音都哽咽了,他一直都在道歉,求她這個岳母幫他說和,他不想失去景淳……
兩個孩子這么多年的感情她是看在眼里的,她也相信,林垣這一次一定會改邪歸正,她就算不答應景淳離婚,也要給林家一個教訓,讓他們今后再也不敢對景淳有一絲的不好。
這天底下做父母的,大約在面對兒女婚姻出了什么問題的時候,第一個想法就是勸和,好似在中國父母的觀念里,離婚是多么丟人的事情一樣。
傅二太太也是如此,她心里雖痛,卻還是希望景淳能忍過這一次,只要林垣長了教訓,斷了外面的那些女人,一心一意和景淳過日子,這夫妻還是可以做下去的。
傅二太太勸了景淳幾句,見她似鐵了心,她只得在掛了電話后叫了丈夫與她一起去看女兒。
林垣聞訊也要跟著來,傅二太太自然巴不得他如此,做小伏低來哄景淳回心轉意。
一行人到了新房外,景淳卻怎么都不肯開門。
他們的新房是獨棟的小別墅,前面小小庭院剛種了綠植,還稱不上郁郁蔥蔥,在冬日里顯得有些冷清寂寥。
景淳不肯開口,別墅的大門被景淳從里面反鎖了,林垣也進不來,一行人僵持住,不知該如何是好。
傅二太太這一輩子最要臉面,眼見得附近的人都在偷偷的看過來,她不由得又氣又急,這氣怒之下,騰時老.毛病就發(fā)作了起來。
景淳看著母親暈厥倒在父親懷中,她還能怎樣繼續(xù)死撐下去?
游魂一樣下了樓,景淳開了大門,林垣扶著傅二太太小心翼翼的進了門,又是扶她坐下,又是殷殷的倒了水服侍她喝下去。
景淳只是站在一邊冷眼看著,心中卻沒有一絲絲的波動。
父母又安慰了她一番,狠狠責罵了林垣一通,林垣只是站在一邊乖乖聽著,一個字都不敢反駁。
許是見她平復了下來,林垣的認錯態(tài)度也不錯,父母逗留了片刻就離開了,景淳也想跟著回家,傅二太太卻不許:“小兩口吵架不能有隔夜仇,把話說開了,打他一頓罵他一頓,氣消了,還要好好的過日子。”
景淳看著父親,一向疼愛她無比的父親,訕訕的看著傅二太太,又看看自己的小女兒,紅了眼圈,卻沒有說話。
景淳眼底最后的一絲光芒也黯淡了下來,她垂了眼眸,什么都沒有說,也沒有送父母出去,林垣送走了傅家的二老,回來房間時,他臉色憔悴難看,握住景淳的手臂就跪在了她的面前。
“淳兒,不離婚好不好?你給我一次機會……”
林垣將臉埋在她柔軟的小腹上,他抱緊了她,不肯松手,聲音沙啞的輕喃:“她給我流了孩子,我一時心軟,沒能決絕和她分手,可是今日鬧了這一出,我已經和她徹底了斷了,淳兒,我們和好吧,不要再鬧了好不好?你看看我們的新家……我們還沒有住一天呢……”
景淳覺得自己冷靜的可怕,林垣說什么,她都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好似他只是一個陌路人,說著無關緊要的天氣,她的心跳不再為他而跳,她的喜怒哀樂,也不再因他而反復無常。
她只是不停的在心里問自己,她當初怎么就愛上了一個這樣的男人呢。
是她自己瞎了眼,落得今日這個下場,她又去怪誰?
當初父母死活不肯她和林垣在一起,可她鐵了心的要嫁給林垣,當初堂哥對她說,兩家家世錯的有些遠,三觀不合,眼界,習慣,為人處事,行事作風,門風,規(guī)矩,樣樣都有鴻溝,勸她慎重三思,是她自己執(zhí)意要嫁自己心愛的人。
那么今日她被人糟踐成這樣,又怪得了誰。
當初執(zhí)意要和林垣在一起,傷了父母的心,后來她出事,父母又殷殷盼著林垣還能接受她,家中多少日子都是低氣壓,連個笑臉都見不到,如今她總算是嫁了,又鬧到要離婚,惹得家宅不寧,她知道父母的憂慮是什么,怕她執(zhí)意離婚,林太太會把她的‘丑事’鬧出去,到那時,傅家二房的名聲和前程就全都毀了。
可她實在不想再和林垣待在一個屋檐下。
“你先回家去吧,我就住在這里,我們分開一段時間,冷靜冷靜吧。”
林垣卻以為她是妥協(xié)了,不由得喜出望外:“淳兒,只要你不離婚,你要我怎樣都行,我……我不回家,我就住在客房,陪著你好不好?”
景淳轉身就走,林垣慌地開口:“好好,我現(xiàn)在就回家去,你一個人住在這里,可要注意安全,有什么事趕緊給我打電話……”
林垣絮絮叨叨的叮囑了好半日,這才戀戀不舍的離開。
景淳看著他拉開門出去,聲調平靜漠然的在他身后說了一句:“明日你讓人把我的車鑰匙送過來。”
林垣自然無有不應,小心翼翼道:“我先送去清洗干凈再把車子給你開過來好不好?”
景淳沒有說話,林垣面色有些訕訕的:“淳兒,我只借給她開過兩次,就這兩次……”
景淳轉身上樓走去。
林垣看著她決然的背影,卻是眸色一點一點的沉了下來。
不管怎樣,他是絕不可能讓景淳和他離婚的,而他們之間發(fā)生的這些事,也必定要死死瞞下來,不能讓傅竟行和聶掌珠知道一分半點。
他那個岳母大人最好面子,他是不用擔心她那邊露出口風的,而景淳這邊……
林垣暗暗的掐緊了掌心,唯一的生路只有那一條,可不到萬不得已,他其實是不忍心這樣對她的。
畢竟,就算兩個人鬧到了這樣的地步,他依然還是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