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要先吃飽吧。”謝京南點了一支煙,剛要送到嘴邊,他看到景淳微微皺了皺眉,他的動作頓了頓,旋即,卻是把煙扔在地上,緩緩的碾滅了。
“謝先生如果是在耍我的話,那么抱歉,我沒有時間陪你玩……”
景淳解開安全帶就要下車,謝京南卻伸手按住了她細瘦的手腕。
她像是被燙到了,抬手就要甩開,謝京南卻忽然傾身輕輕吻住了她的嘴唇。
景淳整個人都懵了,待到他的舌頭撬開她的牙齒,探進去勾住了她的舌時,她忽地清醒過來,想也不想就狠狠咬了下去……
“嘶……”謝京南吃疼的倒抽了一口冷氣,嘴里卻是滿滿的鐵銹味道,她還真是狠,若是他反應再慢一點,豈不是舌頭都要被她咬斷了?
景淳全身都在發抖,抬手一巴掌搧了出去,這一次,謝京南卻是輕松的躲過了。
他捏著她的手腕,就那樣居高臨下的瞇著眼看著她,受傷的舌頭抵住口腔的一側,整個人整張臉都透著邪佞的壞,景淳卻并不害怕,她狠狠把自己的手腕抽出來,抬手又要打,謝京南卻直接捏住她兩條胳膊將她摁在了座位上,然后,他高大的身子就那樣擠進副駕駛室,他眸子深冷,技巧嫻熟卻又霸道強悍吻她,景淳嘗到了血的味道,她又要去咬他,可他這一次有了防備,她無論怎樣,都無法得逞。
謝京南揚了揚眉,嘴唇又移到了景淳的頸側,她身上的冷香真是好聞,謝京南忍不住的深深嗅了嗅。
景淳使勁的將臉偏到一邊,謝京南的身子沉甸甸的壓制著她,她根本動彈不得,她再怎樣掙扎,也只是徒勞。
謝京南的唇碰到她白嫩的頸子輕輕向下吻去時,景淳的淚終是掉了下來。
“謝先生,因為我被人***過,所以我就是人盡可夫的妓女,可以任你們輕薄,對不對?”
她沒有聲嘶力竭的大喊,也沒有多么激昂的語調,她只是用最平靜的聲音,問出了這世上最殘忍凄涼的一個問題。
謝京南整個人像是被釘住了,那些灼燙的呼吸忽然冷卻,凝霜一樣的寒涼。
‘南哥,我知道你待我好,我也知道,嫁給你我一定會很幸福,可是,我愛上了那個***過我的男人,哪怕這世上所有人都以為我攀龍附鳳想要飛上枝頭變鳳凰,我也認了。’
‘菲兒,你再給我三年時間,不,一年,我一定會給你更好的生活,比傅竟堯給你的更好……’
‘南哥,我們從小一起長大,你難道會不明白,我到底在乎錢這個字嗎?’
‘菲兒,他根本只是在玩弄你……’
‘南哥,無論他對我真心還是假意,我都認命了,這就是我的命,我的劫……’
‘菲兒……’
他最后見到她的時候,她已經病入膏肓。
她認出來他,躺在那里,眼角有淚不停外涌,她彌留之際一直念著的都是那一句:
‘南哥,我不后悔……我不后悔……我不后悔……我不后悔……’
謝京南忽然放開景淳,心肺間撕裂一樣的劇痛沉沉襲來,他站立不住,半個身子都靠在車門上,手指哆嗦著摸了一支煙出來,卻半天都點不上。
他到現在都還記得,那時候D城的軍區大院里,菲兒穿白色的襯衫黑色的百褶裙,兩條長長的辮子垂在身前,陽光下,她抱著書,一回頭對他笑的如花兒盛開:南哥,走啊,我們一起去圖書館……
再后來,父親下海經商,送了他去國外讀書,再后來,菲兒的家中壞了事,她搬出了軍區大院,搬到了廉價的租屋里,跟她的媽媽相依為命。
他從國外飛回來,要她跟他一起去國外,那時候,父親經商失敗,謝家的生活也不如往昔,但就算他辛苦一點,也能養活她。
可菲兒卻沒有點頭,她說,她還要照顧母親和外婆。
他那時候實在沒有能力把菲兒的母親和外婆也一起帶走,他只能把他所有的積蓄都留給菲兒,然后一個人黯然離開。
最初他們聯絡頻繁,再后來,卻是通信通話越來越稀少。
謝京南直到今日,還記得那個狂風暴雨的深夜,他接到國內的越洋電話,是菲兒的母親打來的。
她在電話里哭的泣不成聲說,京南啊,你能不能回來一趟,菲兒她,出事了……
他像是瘋了,用盡了一切辦法用了最快的速度回國,可饒是如此,他站在菲兒面前時,也已經過去了兩日。
菲兒把手腕割破了,幸而外婆發現的早,撿回來了一條命,可她不肯吃飯喝水,像是存了死志。
他叫她名字的時候,她一直閉著的那一雙眼,忽然顫抖起來,淚水緩慢的涌出,順著她的臉龐淌下來。
他陪了她整整一周,她傷愈出院,變得不再愛說愛笑。
她不肯說發生了什么事,還是從她母親那里,謝京南方才得知,菲兒打工的時候被一個有錢有勢的男人***了。
他想過去找那個男人拼命,可阿姨卻死死抱住了他,他記住了那個名字,記住了那個他惹不起的人的臉。
他不能逗留太久,菲兒知道他學業到了最關鍵的時刻,她逼著他回去繼續讀書,而他在離開之后,菲兒就斬斷了和他所有的聯系。
等他帶著父親后半生心血攢下的五十萬回來中國時,等他終于再一次找到菲兒時,她卻眼底帶著掩不住的幸福笑意告訴他,南哥,我愛上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