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忽然回過神來了一般，冰涼蒼白的臉容上，浮出極輕極淡的一抹笑，他的一雙眼睛里，光芒是細(xì)碎的璀璨，他喚她：“珠兒。”

他的聲音有細(xì)微的沙啞，開口之后整個(gè)人就劇烈的咳了幾聲，大約是寒氣入體，一咳之下，肺部撕裂一樣的劇痛起來，他不露痕跡的微微皺了一下眉，卻很快就恢復(fù)了常色。

掌珠的眉毛卻皺緊了幾分：“傅先生，您找我有什么事。”

她沒有上前，也沒有改變稱呼，如果不是她的臉上沒有懼色和忐忑，這一切，就像是回到了最初，他剛剛與聶家人扯上關(guān)系的時(shí)候。

他還記得的，她那時(shí)候?yàn)榱死钪t來見他，那樣局促不安的站在他的辦公桌前，一雙眼睛卻是水汪汪會(huì)說話似的，勾著人的魂。

只不過是四年，短短的四年，卻又物是人非的四年，她和他，都再也回不去當(dāng)初的模樣了。

傅竟行卻望向渠鳳池：“渠先生，我可不可以單獨(dú)和珠兒說幾句話？”

渠鳳池看向掌珠：“我聽珠珠的。”

掌珠卻平靜道：“沒有什么事，是鳳池不能聽的，你有話就直接說吧。”

傅竟行眸光驟然沉了沉，為她話語中的信賴和偏袒。

他上前一步，定定看著她；“珠兒，你知道我的性子。”

她自然知道，他這個(gè)人心高氣傲，被人捧慣了，瞧不得冷臉，也受不了忽視，她不否認(rèn)，她曾經(jīng)真的很怕他。

“珠兒，我只占用你十分鐘時(shí)間。”

傅竟行說完，轉(zhuǎn)過身去，不再開口。

渠鳳池見掌珠瞬間氣的紅了臉，他眸色暗了暗，卻輕輕握了握掌珠的手：“珠珠，我在一邊等著你，反正就十分鐘而已。”

他說到這里，聲音壓的低了下來：“……若不然，他一直這樣不走，嘉樹怎么辦？”

掌珠實(shí)在無奈，只得妥協(xié)。

傅竟行看著渠鳳池走遠(yuǎn)，這才折轉(zhuǎn)身，走到掌珠身前，緩緩將自己左手伸出手，衣袖卷起一點(diǎn)，露出腕上的深深齒痕。

掌珠怔了一下，目光釘在那上面，再動(dòng)不得。

“我那時(shí)候十三歲，正值青春期，我性子傲慢，不喜與人接觸，我母親喜歡養(yǎng)花，最喜歡的就是蘭花，我打小被她影響，心情不好的時(shí)候就去母親的花圃里待著，侍弄侍弄花草，我母親喜歡蘭花，我那時(shí)卻喜歡山茶花，尤其是那一株白色的山茶花，更是我的心頭好……”

“你那時(shí)候有多大？三周歲多一點(diǎn)？還是要再略大上一些……胖胖的，很白很白，穿一條鵝黃色的小裙子，吧嗒吧嗒的跑過來，一腳就給那花兒踩斷了……”

他的眼神里浮起悵惘的神色，昔年那幾乎模糊的一切，隨著聶嫣蓉那一日的話語，漸漸變的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