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商場之前,光想著破財免災了,忘了它還有一個完全相反的處境,叫做花錢找罪受。我簡直就是后者的教科書!
從商場回來,氣得我在房間里喝了兩大壺水,來來回回暴走,上了三趟廁所,這才消耗完了我體內(nèi)的洪荒之力,心平氣和地去上班。
可事實再一次教育了我,人生沒有最悲催,只有更悲催。
當我端著酒,笑盈盈地走進168,心里想著今天這位冤大頭會是誰,推開門的那一剎那,我整個人都驚呆了。
里面那張死娘娘腔的臉,不是大鵬還會有誰?
他竟然有錢來168?看來張大志混得不錯,平日里沒少給他零花錢。
大鵬之前靠著趙虎,像他那種角色,這個城市里一抓一大把。物以稀為貴,像大鵬這樣的,應該可以論斤賣。
我第一個反應是立馬把門關上,拿著酒,急匆匆地找到經(jīng)理。昨天才和他統(tǒng)一的陣線,他不可能今天就叛變了吧?
想到要是發(fā)生在楓子身上的事情再在我身上發(fā)生一次,我內(nèi)心剛剛抑制住的洪荒之力,搞不好又會噴薄而出。
推開經(jīng)理辦公室的門,他一看見是我,立馬上前鞠躬哈腰地道歉:“茉莉,今天對不住了,他是用別人身份預約的,我不知道啊!”
說著,經(jīng)理從口袋里掏出了他的小本本,上面密密麻麻的記載著168的預約信息。現(xiàn)在才月初,可上面的日期已經(jīng)到了月底。
想不到之前那些款爺還挺重情重義的,在這么為難的關頭還這么幫我。
看到這些,我也就放心了,對經(jīng)理說:“我就說,經(jīng)理你怎么可能放他進來。沒關系,來者即是客,我不會讓你為難,更不會砸了自己的招牌。”
整理好情緒,我又從經(jīng)理那里折回168包廂。大鵬這么大費周折地來羞辱我,他和張大志可真是“情比金堅”。哪怕張大志現(xiàn)在有了胖哥,大鵬依舊不離不棄。
再次推開包廂的門,這次我臉上已經(jīng)揚起了笑臉,調(diào)好燈光和溫度,我和招呼之前的客人一樣,蹲下來給大鵬倒酒。
以往來酒吧包廂的要么是一大群人,要么是三五好友,而這次只有大鵬一個人,更湊巧的是,在我倒酒的時候,他把包廂里面的音樂關了。有那么幾十秒,狹小的包廂里,只能聽見我倒酒的聲音。
“你為什么要這么對志哥?”
我抬起頭,看見大鵬隱忍著怒氣的眼睛,感嘆著風水真是輪流轉,之前把我踩在腳底的人,竟然也有對我敢怒不敢言的這一天。
人定勝天,所有對命運低頭的人,都活該下地獄。
我笑了一聲,假裝沒聽見他的話,禮貌地問他:“你不是來喝酒的嗎?要不要我?guī)湍阏覂蓚小姐過來?”
“陳沫,我今天就是專程來找你的。”
大鵬蹭的一下從沙發(fā)上站起來,居高臨下地看著我說:“你知不知道,志哥現(xiàn)在因為吸毒,已經(jīng)快把自己給毀了!”
“他毀不毀和我有什么關系?”
我把瓶子里的酒全部倒完,伸出手對大鵬說:“一萬三,刷卡還是現(xiàn)金?”
這才幾天,就把大鵬都逼到我這兒來了,看來李叔當時對張大志那手段還挺管用。吸毒是一件費錢的事,縱然張大志家里有點小錢,也經(jīng)不住他這么折騰。
所為仇者痛,我快,大鵬眼里卻是悲切,我心里越是快活。
我倒是真相知道張大志現(xiàn)在是什么狗樣,瘋子那里事情這么多,一下子還沒有顧忌到呢!
見大鵬不為所動,我好奇地問:“那張大志現(xiàn)在怎么樣了呢?”
“他為了能夠解決自己的毒癮,已經(jīng)開始變賣家里公司的股份了。”大鵬大概是對張大志動了真情,不然不會這么替他著急。
“哦。”
才開始變賣,還沒有傾家蕩產(chǎn)嘛。
“我知道,你和那些人關系好,要是你能幫志哥,我”
我站起來,雙手抱胸,有些憐憫地看著他,打斷他的話說:“就算你現(xiàn)在在我面前以死謝罪,我都不會幫張大志說情。相反,謝謝你讓我知道如何摧毀張大志的方式,酒在這里了,慢用不謝。”
我伸出手,大鵬從包里抽出一張卡給我。
“密碼是”
“張大志他娘的生日。”我拿著熟悉的卡,頭也不回地走出包廂,這張卡當年還是我親手辦的,沒想到最后還真是給他人做了嫁衣。
雖然離開張大志之后,我原本靜如止水的生活變得波瀾壯闊,雖然處處都有危險,但處處都是精彩。除了報仇,我還找到了自己人生的價值。
我不再是為張大志而活,可這并不意味著,我就會原諒他和大鵬在我身上犯下的罪孽。
在吧臺哪里刷走了一萬三之后,我順勢亂輸了幾次密碼,順利地把這張卡給鎖了。
報復這種事,現(xiàn)在對我來說,易如反掌,信手拈來。
大鵬對我好言相勸沒有成功,我再進去的時候,他又恢復到自己原來的面貌,喝著酒問我:“陳沫,你來這里和多少男人睡過了?第一晚多少錢啊?”
我早已經(jīng)不是之前那個沒有見過世面的家庭婦女了,不僅沒有發(fā)怒,還能笑著回答他:“關你屁事。”
“別這樣,我現(xiàn)在動不了你,可你畢竟還有一個閨蜜。雖然她現(xiàn)在在公安局里工作,可她也要上下班,你別和我在這兒沖,待會兒我報復到她的身上,你可別怪我。”
又是這一招,這都快一年了,這么久了,他和張大志兩個人除了那閨蜜和張宇威脅我,幾乎就沒有其他的招數(shù),真是不求進步。
“有種你就叫人做啊,我看你在這兒還能叫得到誰?”
我挑釁地看著大鵬,因為我心里明白,這市里黑道上他能叫到的小嘍啰,我都能頂著楓子女朋友的名號擺平。
大鵬被我堵得啞口無言,連續(xù)干了三杯酒之后,惡狠狠地指著我鼻子說:“行,陳沫,你現(xiàn)在有種。老子早晚有一天,讓你跪在我面前舔!”
惡心的話果然只有這么齷齪的人才說得出來。
我冷笑一聲,“怕只怕你活不到早晚了!這邊請吧——”
無巧不成書,我把大鵬從168包廂“請”出來的時候,杜鵑也剛好把胖哥還有張大志一行人從888包廂里送出來。
看樣子,成哥那顆墻頭草大概以為楓子不行了,又或是他之前和楓子結盟的事情被胖哥知道了,所以這時候急忙和胖哥打好關系。急到什么程度呢?急到不折手段,連自己的女人都親手送到胖哥的手上。
畢竟,他們出門的時候,胖哥的懷里左擁右抱,一頭是張大志,另一頭就是茉莉。
我倒是沒什么,倒是一旁喝了點酒的大鵬,頭腦發(fā)熱一股腦地沖到張大志面前,“志哥,你跟我回家吧!”
瞧瞧,什么叫天道輪回,當初我怎么樣,現(xiàn)在大鵬就是怎么樣。不,看張大志萎靡不振的模樣,現(xiàn)在的大鵬顯然比當時的我更慘。
十個癮君子八個有艾滋,加上他們又是基佬,這患上艾滋的可能性就更大。想到這兒,我渾身都起了一層雞皮疙瘩。我現(xiàn)在竟然有幾分慶幸,慶幸張大志在過去那幾年,沒有上我的興致。
看見大鵬,胖哥臉上自然是不滿,嚇得張大志立馬和大鵬撇清關系,一腳把大鵬踹到走廊的墻根,嘴里還不停地咒罵:“你這臭不要臉的狗東西,老子不是已經(jīng)給了你一筆分手費了嗎?你他媽的陰魂不散還想怎樣?你再這樣糾纏我,老子操了你娘的祖墳你丫的信不信!”
別的不說,張大志這罵人的話還是很有長進的。
我站在遠處看著這出鬧劇,光是看看,都覺得疼。張大志那一腳,可真是一點情面都沒有講。
大概也是因為這樣,胖哥臉上的表情才好看了點,輕蔑地瞥了一眼大鵬,冷笑一聲,領著自己的人馬浩浩蕩蕩地往外面走去。
楓子在碼頭因為他大受挫折,現(xiàn)在可不正是他耀武耀威的時候嘛!
看完了他小人得志的模樣,大鵬已經(jīng)走出了我的包廂,所以今天又是一個可以收工的好日子。
我正準備去化妝間拿包包走人,摸摸口袋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手機遺忘在了包廂里。
從包廂里把手機拿回來,原來躺在走廊上的大鵬現(xiàn)在身邊又多了一個人,我定睛一看,那個人竟然是張大志!
原本已經(jīng)走出包廂的我,趕緊退回來,虛掩著門,暗暗觀察著走廊里發(fā)生的一切。
只見張大志把躺在地上的人抱在自己懷里,兩個人臉上都是一副痛苦的模樣,就跟那要生死訣別的戀人一樣。
難道張大志剛剛在胖哥面前一切都是演戲?
想到這兒,我忽然覺得這件事情變得有意思了。
一直以來都是張大志拿著我的小辮子耀武揚威,對我呼來換取,現(xiàn)在總算是落到我的手上了。
我拿著手機,不斷把鏡頭推進,再推進。
就在這時候,張大志和大鵬竟然忘情的吻了起來。這之前讓我絕望的動作,現(xiàn)在我無比的希望他們能夠吻得深情一點,再深情一點
這樣,我就可以順利地把他們兩個送下地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