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子訂的是一家泰國菜，服務員帶著我們進包廂，人剛一走，閨蜜和楓子之間便又開始了他們的唇槍舌戰。
“陳沫，你這高富帥男朋友哪兒找的啊？”閨蜜坐在我的對面，雙手撐著頭笑著問我。
我看了一眼楓子，誠實地回答：“酒吧啊，我們兩個在同一個酒吧工作。”
“聽說寧小姐是在公安工作，不知道我們酒吧歸不歸你管啊？”
楓子大概是怕我說錯話，也想探探閨蜜的底，這時候自然而然地就把話接了過去。
閨蜜笑笑：“你們是哪一片啊？我這整天打醬油的，還真不知道自己管的地方到底有哪些。不過，你要是有興趣的話，下次組個局，我介紹幾個說話算數的人給你認識認識。”
我心里真是佩服閨蜜裝傻充愣的本事，不著痕跡的約了下次見面，到時候帶幾個資深的刑警過來試探楓子也可以名正言順了。
可楓子也不是吃素了，他毫不猶豫地拒絕了閨蜜的“好意”。
“這還是算了吧，我們酒吧清清白白，我也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我相信你們人民警察不會為難我們這些人民的。”
“那是，我們這些小警察最喜歡的就是和你們這種良民打交道。楓子，你在酒吧是做什么的啊？下次我和我的同事過去有沒有優惠啊？”
不得不說，閨蜜真是抓住了紈绔子弟的精髓，不務正業，吃喝玩樂亂花錢。
“我就是個調酒師，下次你和你同事過來，我請客。”
閨蜜低頭一笑，每次一看見她這個表情，我都會默默地為和她對話的人捏一把汗。
“陳沫，你們酒吧的調酒師收入不錯啊！一頓飯一請就是一兩千，帶人過去還能請客喝酒。”
“陳沫，你這個做警察的朋友很厲害嘛，我隨便說句話都能聽得出這么多的信息。”
針尖對麥芒，我心里大叫糟糕。
當這兩個人同時望著我，我只覺得坐如針氈。
兩個都是極為聰明的人，非要在彼此面前裝傻來互相測量彼此的深度，讓我這種智商的人夾在中間。
“好了，你們兩個又不是來相親的，知道那么詳細干嘛啊？”我嬌嗔地看了楓子一眼：“菜怎么還沒有上來，你幫忙出去問問吧！”
我費盡腦細胞，第一時間想到的辦法只有暫時把他們兩個分開。
“好的。”
大概也是為了蒙蔽閨蜜的眼睛，十分給我面子，一叫就動。
楓子走出去之后，我整個人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幾乎用哀求的眼神看著閨蜜：“你們待會兒的節奏可以緩緩嗎？這么來我受不了啊！”
閨蜜喝了一口桌上的茶水，看來剛剛她的嗓子也講累了。
“這算什么啊！待會兒必須繼續，你的表現很好，待會繼續這樣就行了。你那么害怕干嘛，和他斗智斗勇的人可是我。這個人我得回去問問，的確是個人物。”
在這一刻，不知問什么，我忽然很不希望閨蜜查到楓子的身份，這樣，我就必須在他們兩個中間做出抉擇。
左手右手，到底該選擇誰？
不一會兒，聽見門口有腳步聲，閨蜜趕緊轉移話題：“待會兒吃完飯，你要是不趕時間的話，我覺得我們可以去樓下逛逛，我都好久沒有買衣服了。”
“好啊！”我起身給楓子讓了個位子，讓他進去。
沒想到他卻依舊站在原地，對我說：“抱歉了，今天臨時有點事，你們就自己吃吧！賬我已經結過了，寧小姐，下次我們有時間再聚。”
“好啊，下次我去你們酒吧玩兒。”
閨蜜笑顏燦爛，好像他們剛剛的唇槍舌戰并不存在。
楓子這回是真的走了，我徹徹底底地舒了口氣，整個人徹底地攤在沙發上。
“寧靖，我現在真是四面楚歌啊！”
看著我生無可戀的模樣，閨蜜竟然毫無同情心地笑了起來：“你這算什么啊！你要記得，每次你覺得很難的時候，都是因為你在走上坡路。”
“可是張大志怎么辦？”
我抬眼看著頭頂上泰姬陵的壁畫，心里滿是煩悶。
“過來。”
寧靖忽然整個人往我這兒湊，我趕緊上前洗耳恭聽。
“上次你不是說他們已經開始懷疑張大志了嗎，到時候做點手腳，不就什么都解決了嗎？”
閨蜜這大膽的想法把我嚇了一跳，這栽贓嫁禍的辦法雖然好，但是要做到讓他們信服，談何容易！
“那該怎么做？張大志應該是入了股的，就憑這一點，他們就不會對他產生懷疑。”
這是我最憂心忡忡的地方，比起張大志，我輸就輸在了沒有資本投入。沒有永遠的朋友，只有永遠的利益。我和他們的利益沒有綁在一起，就永遠都不可能是朋友。
閨蜜說：“這得等一個時機，時機到了什么都好操作，時機沒有到，反倒容易打草驚蛇引火燒身。”
“什么時機？”我問。
“就像你昨晚上那樣。陳沫，干這一行，很多事情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你應該有這方面的天賦，我相信你一定可以完成這個任務的。”
閨蜜的信任給了我信心的同時，也讓我覺得自己肩上的擔子重了許久。下去去酒吧上班時，我覺得自己的步伐都和平日里不一樣。
楓子在我路過吧臺的時候叫住了我，“姐，你等一下。”
我停下腳步坐到他面前的吧椅上，小聲地問他：“怎么了？”
“你那個朋友到底是干什么的？”楓子眼神鋒利地盯著我，似乎要把我心里面的秘密看穿。
“警察啊！”我裝出一臉懵逼的樣子：“你們今天聊天的時候不是說了嗎？”
楓子一臉嚴肅地看著我，語氣格外凝重地對我說：“市局寧永康的女兒，怎么可能只是一個小片警？姐，我不是三歲的小孩子，你有什么事最好現在坦白的告訴我，不然到時候被我爸那邊人查出來，我是幫不了你的！”
我就知道楓子當時突然離開沒那么簡單，絕對是找人去查閨蜜了。他竟然連閨蜜父親的名字都查到了，那他還查到了什么？
查到了閨蜜現在在做什么嗎？這樣機密的事情，應該是短時間內查不出來的。可他要真是查出來了，我也只好認命。
“當然不是小片警了！”
我看了楓子一眼，笑著說：“她要只是一個小片警，又怎么會說給你介紹幾個上面的人認識呢？不過他們里面的制度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想按照她那個驕奢淫逸的性格，應該就是一個閑職吧！”
“一個吃閑飯的人，當初會帶著督察隊的人，三更半夜查出派出所動用私刑？寧靖如果真是一個玩世不恭的官二代，又怎么會對自己的工作這么上心！”
看著楓子瞪大眼睛，極力地壓抑自己內心激動的情緒。我瞬間收起自己臉上的笑臉，冷漠地問他：“這些事情都是張大志給你說的？”
當初在派出所發生的事，只有張大志知道。想來也應該是胖哥審問他時，他為了往我身上潑臟水說出來的。
這么想來，楓子當時離開，很可能是胖哥那邊已經查到了閨蜜的底細，楓子為了和他們周旋，才臨時放了我和閨蜜的鴿子。
“是他說的沒錯，胖哥手上已經有大量不利于你的證據了，你要是不把你閨蜜的事情說清楚，這件事恐怕不會這么善算。”
果然是這樣，我就知道張大志那樣的人渣，總是防不勝防。
我紅著眼睛問楓子：“那你現在是相信他們了？你也看見我閨蜜那副德行了，她剛好就是那樣的人，我能怎么辦？我該解釋的都已經和你們解釋了，人我也帶你去看了，好壞你自己心里恐怕早已經斷定，你現在要我解釋，我真不知道還能怎么解釋。”
我擺出一副“事實就是這樣，你們卻不相信我”的委屈模樣，看著楓子說。
大概是見我就要哭了，楓子嘆了口氣，連忙解釋說：“姐，我不是那個意思，你想想，我要是真的對胖哥的話深信不疑，現在又還會問你嗎？”
我傷心地對他說：“那起碼你懷疑我了對不對？楓子，我今天坦然地帶你去見我的閨蜜，我真的沒有想到，在你的心里，我這掏心掏肺的舉動還比不上張大志兩句胡扯的話。”
雖然現在利用他對我的憐惜很可恥，但是為了自己能活下來，我也顧不上那么多禮義廉恥了。
條條大路通羅馬，只要結局是好的，中間手段臟一點又有什么關系。
楓子萬萬沒想到我會這么說，急忙給我道歉說：“姐，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你和張大志之間我肯定是百分之百相信你，站在你這邊的。”
他知道張大志對我意味著什么，也知道如果我真的誤會了他，我們兩個這輩子恐怕連朋友都沒得做。
這大概就是閨蜜口中的那個機會吧！
我點點頭，說：“我當然知道你不會幫著張大志那個賤人的。不過，他現在這么急著給我潑臟水，肯定有他不可告人的秘密，楓子，你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把他的秘密給逼出來。”
只有穩住楓子，讓他相信我，胖哥拿著證據鬧到李叔那里去的時候，我才會有一線生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