楓子非但不為所動,反而冷笑地看著我:“你想多了,我是不可能讓你打這個電話的,你知道了這么多,萬一是給外面的人通風(fēng)報信怎么辦?”
他這么一說,那村子里一定有電話。我仿佛看見了希望!
我連忙搖搖頭:“不,不會的。我就只要給我爸報個平安,我怕我這幾天沒有音訊,他會著急。”
“做夢。”楓子冷漠地轉(zhuǎn)身,接著去做飯。
沒辦法了。
我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楓子,我求求你,你知道我家的地址,我要真是想通風(fēng)報信,且不說我給誰說,有任何問題,你隨時都可以直接找我爸媽的麻煩。我難道連這點道理都想不明白嗎?”
“你要是想得明白這個道理,就不會來這里了。”
楓子沒有剛剛幸災(zāi)樂禍的語氣,這樣心如止水地對我說,反而更加讓我絕望。
不行,這樣不行,我一定要想出解決問題的辦法。
漸漸地,楓子這兩天的所作所為開始像電影一樣,一幕幕在我腦海中閃過。第一次,在那二樓,原本應(yīng)該讓我吸食的冰毒他讓一位癮君子代勞,并且騙豹子我那是吃過之后的反應(yīng);第二次就是剛剛,那些毒品明明就是前一天晚上被他燒掉了,他卻騙豹子是我嗑了,還在豹子面前假裝和我恩愛。
這一切的一切,冷靜下來細(xì)細(xì)想過之后,我忽然有一個大膽而明朗的猜測,楓子現(xiàn)在對我的態(tài)度并不是在生氣,他一邊故意苛責(zé)我,一邊又在暗地里幫我,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個,他是想逼我知難而退。
他心里還是想幫我,還是在乎我的!
看著楓子把煎好的雞蛋和兩個蒸好的饅頭端上來,我雙手抱著膝蓋,整個人在椅子上蜷縮在一塊兒,不吭聲也不吃飯。
他一開始還由著我這樣無聲地抗議,后來等他吃完見我還沒有動靜,難免有些急了:“你到底想要怎么樣?”
“我想要給我家里人打電話。”
我邊哭邊說,眼睛看都沒看楓子。按照我多年看韓劇的經(jīng)驗,這樣最能引起別人的心疼。
誠然,我知道利用別人對自己的感情是一件很可恥的事情,但我現(xiàn)在別無選擇。看著那些毒品從我眼皮子地下流出去,我覺得這就是在作孽!
楓子沉重地嘆了口氣,把筷子和碗往桌子上一扔,發(fā)出巨大的響聲,把我嚇了一跳。
“愛吃不吃,半個小時之后就會有人把冰送上門來,你記著千萬要打發(fā)他走就是了。”
看著他起身要離開的模樣,我趕緊從凳子上下來,關(guān)上大門,死死擋在他的面前。
“楓子,你不要再裝了,你還在意我。”
我篤定地看著他。
楓子輕笑一聲,用十分鄙夷的口吻對我說:“我覺得你仿佛是刻意在逗我笑。”
“搞笑的人是你。楓子,你喜歡我吧?看著現(xiàn)在的你,我就像看見曾經(jīng)的張宇,你和他都一樣,愛我愛到骨子里,是不是?”
我上前一步,楓子嘴里雖然狡辯著“你不要自戀了”之類的話,卻硬生生地被我逼退了半步。
我心里一橫,冷笑著對他說:“好啊,你如果心里沒我,就應(yīng)該和成哥一樣,上了我也沒有關(guān)系對不對?楓子,你要是現(xiàn)在上了我,我二話不說,你讓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如果你不敢上,我希望你和從前我們剛認(rèn)識那樣,萬事隨我。”
“你他媽認(rèn)為我真的不敢上你嗎?”
楓子像是被我激怒了,粗暴地脫掉我的T恤和牛仔褲,哪怕身上只剩下最后貼身的兩件衣服,我仍舊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因為我足夠堅信,楓子和成哥不一樣,甚至和張宇也不一樣,他舍不得傷害我,更別說上我了。
看著我無所畏懼的模樣,他伸手摸到了我的內(nèi)衣扣,卻還是停了下來,低著頭站在我面前,一動也不動。
“怎么了楓子?你要是下不去手,我可以自己來。”
我一邊笑著看他,一邊順手扯掉自己的內(nèi)褲,在我反手準(zhǔn)備解掉自己內(nèi)衣的時候,他終于忍不住,把我抱在懷里,制止我的行動。
“別,你別這樣。”
我聽著他在我耳邊喘著粗氣,感覺到他身下的不對勁,我笑嘻嘻地說:“楓子,你動情了。哪怕是這樣你都不肯辦了我,說你不管我的死活,你以為我是傻子嗎?”
楓子沉默了好久,才敢在我耳邊說:“竟然敢答應(yīng)我爸來這里,你他媽的可不就是一個傻子嗎?”
終于把楓子的真心話逼出來,我終于可以開始示弱。
“對啊,我也是來這里之后才后悔的啊!可有什么用呢?我總不能現(xiàn)在打退堂鼓吧,我知道了這個秘密,要是現(xiàn)在退縮,酒吧回不去事小,李叔會不會饒了我,張大志會不會更加變本加厲地欺負(fù)我呢?”
“我可以幫你啊!”
楓子的話只能讓我感動,“幫我?你怎么幫我?像上次一樣把張大志打一頓,你和胖哥之間又鬧矛盾,李叔把這又扯到我的頭上?”
我的話有理有據(jù),讓楓子無言以對。
“那你想怎么辦?”
終于等到了他這句話,我終于說服了他。
我看著他,認(rèn)真地說:“我想要在這里留下來,我想取得你爸的信任。想讓李叔幫我教訓(xùn)張大志,這樣,就沒有人能夠阻止了。”
“可你有沒有想過,混到我爸相信你的那天,你大概已經(jīng)回不了頭了。”
楓子晃著我的身體,試圖讓我清醒一點,事實上現(xiàn)在的我比任何時候都還要清醒。
“我從進(jìn)酒吧工作的那天開始,就從來沒有想過自己會有回頭的那一天。”
他又是嘆了口氣,無奈又擔(dān)憂地看著我說:“你知道,我說的不是這個回不了頭。”
原來他說的是毒品啊!
我抹掉臉上的眼淚,擠出一點輕松的笑容對他說:“這有什么的?不還有你嘛!再說了,我的演技可是一流。”
“可我爸沒有這里的人這么好糊弄!”
楓子現(xiàn)在恨不得把他的眼珠子瞪出來,他這么激動,我想他大概以為我是瘋了。
“那我就更加小心地對付他。”我堅定地看著楓子,拉起他的手,“我知道,你和胖哥一直都不對付。我要是這時候加入,對你來說是有好處的,有些話我能說你不能說,我們兩個雙贏,難道不好嗎?”
楓子搖搖頭:“姐,你不用這么說我都會幫你的。行吧,你既然已經(jīng)下定決心我也不好再勸你什么。原本一開始在酒吧見到你,我就覺得你出淤泥而不染,不應(yīng)該在這種地方。沒想到,還是攔不住你。”
從楓子說完這句話之后,我便相信人和人之間,有時候是不講利益的。有時候,有的人就是這么心甘情愿地為你付出,不講回報,也不講道理。
這樣沉甸甸的感情,讓我感動也讓我充滿了負(fù)擔(dān)。
莫名,竟然哭著笑了出來,我問楓子:“你為什么不和我在一起呢?你要是追我,我肯定會答應(yīng)的。”
“因為你覺得你有愧于我。”
楓子用剛剛我看他那種篤定的眼神看著我,“姐,真正的喜歡是不需要在一起的,我對你沒有占有欲,我想我大概是把你當(dāng)成親人了。況且,我從當(dāng)初就看出來了,你喜歡那個叫張宇的醫(yī)生。”
“是啊!”
我對張宇何嘗不是這樣呢?沒有道理就這么喜歡上了,沒有道理就對他的感情一發(fā)不可收拾。
原來男歡女愛這回事,是世界上最沒有道理可講的事。
“可惜了,他有一個很愛他的女朋友。”我眼神里閃過一絲失落,要是張宇沒有女朋友,也許我的人生又會不一樣。
這回,竟然輪到楓子開導(dǎo)我:“你有沒有想過,張宇被那樣一個女人愛著,其實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姐,你就是太自私了點。”
“我自私?”
我訝異地望著楓子,“我就是因為給張宇著想,才不想讓他卷入我的生活,他應(yīng)該有一個愛他的妻子,和他一樣過安穩(wěn)的生活。”
“可這只是你的想法,你有沒有問過他的意愿?”
楓子的話一語中的,讓我不禁陷入了深思——是啊,這一切不過都是我一廂情愿。就像我說張宇固執(zhí)用他的方式對我好一樣。
原來不過是兩個深愛著彼此又學(xué)不會愛的人。
我忽然很思念那張光明磊落又深情的臉,要是這次回去有一機會,一定要去看看他。
“小三爺,小三爺!”
外面?zhèn)鱽砬瞄T聲,楓子拍拍我,在我耳邊低聲說:“叫兩聲,姐,快叫兩聲。”
“哦,好!”
我恍然大悟,學(xué)著某些片子里的女人,媚著聲音叫了兩聲。
就聽見外面的男人尷尬地說:“小三爺,我這就走,不好意思,打擾了。”
聽著腳步聲漸漸走遠(yuǎn),我和楓子相視一笑。
他起身給我拿來衣服,扔給我對我說:“穿上吧,我們?nèi)ケ幽抢锝o你家里打個電話報平安。”
“好!”終于達(dá)到了自己的目的,我露出一個真心實意地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