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2章
我心念一動——對這里全不熟悉,要是能從小丫頭子這里探聽一些消息,知己知彼,說不定就能找到程星河他們的蹤跡了。
于是,我帶著白藿香跟著她就溜了過去。
小丫頭子東躲西竄,領著我們翻到了一個破園子后面,機警的四下看了看,把我們倆塞進了一個柴房似的屋子里。
那個屋子一股子霉味兒,也不知道多長時間沒進來過人了,白藿香臉色越來越難看了,我趕緊扶著她,把個破凳子拍了拍,讓她坐在上面休息。
小丫頭子看著白藿香,不知不覺嘆了口氣:“本來說是讓她來救你,這可倒好,你把她也給害了。”
而那個鈴姐兒從我懷里掙脫,一瘸一拐就往外看,緊張的說道:“夏公子——夏公子怎么樣了?”
我把她拽了回來:“你放心吧,那個夏公子可不是什么善茬,一準沒事兒。”
就瞅著姓夏的那個命燈,他要是不自殺,短時間死不了。
鈴姐兒半信半疑,又像是放心,又還是忍不住擔心,忽然就跪下給我磕了個頭:“妾身之前還覺得西域人全是生啖虎豹的蠻夷,未曾想,你們幾位這般古道熱腸,妾身無以為報,下輩子,當牛做馬,也要報答幾位......”
白藿香強忍著不適,倒是笑出來,低聲跟我說道:“電視劇里說,被英雄救美的姑娘,看上你,才會說以身相許,看不上,就是下輩子當牛做馬。”
啥時候了你還有心情抖機靈。
而且,什么西域人,我土生土長本地鄉親。
不過跟她說了她也聽不懂,我只好就點了點頭,問她剛才到底發生了什么事兒?
鈴姐兒一聽我問,這才抽泣著說道:“妾身就是一個喪門星,不光連累了家里人,還......”
原來,這個鈴姐兒的出身,也非常可憐。
她的談吐也能聽出來——本來知書識禮,是個閨閣小姐。
她爹是個文化人,是個窮大臣,可是因為勸諫君主,惹君主掃興,降罪下來,她們家就敗了,按理說是要充軍發配的,可路上被人劫走,流落到了紅粉崗子。
那事兒鬧得很大,五小姐家跟她家一樣,都是被同一件事兒株連的。
在這里,吃了不知道多少苦。
本想著,湊夠了金籌,找個地方隱姓埋名,了卻殘生——活著,也就是怕讓家里人斷了香火,黃泉路上無人相送。
可誰知道命苦,金籌還沒湊夠,就得了這種病。
按理說,她沒法做買賣,也就不用受摧殘了,誰知道,偏偏世上真的有逐臭之夫。
有人品味古怪,對腐臭的軀干另眼相看,據說那種人心理不正常,連尸體都不放過,在我們現代人來說就是異癖,她剛剛好,專門能面向那種人。
可她身體都腐朽成了這樣,哪兒還熬得住,就想求死。
結果被管事兒的發現,一頓折磨——用鹽粒子,揉她身上的傷,用燈油,燒她的瘡。
一方面折磨她,一方面唯恐她的身體好了。
今天她正受折磨呢,被蓬蓬頭給攔住了。
蓬蓬頭是個婦女之友,說什么也不許他們繼續折磨鈴姐兒,才發生了我們看見那一幕。
說到這里,鈴姐兒大哭了起來:“真不如,一死了之......”
“求死的人多了。”小丫頭子蹲在地上,摳自己胳膊上的燙傷傷疤,漠然說道:“可誰也死不了。”
因為——她們其實已經死了很久了。
但是魂魄,還在這里受永無止境的折磨。
白藿香平時不愛說話,但人傷其類,也忍不住問道:“那,你們想沒想過逃走?”
“怎么沒想過,可是......”那小丫頭子低聲說道:“但凡是逃跑出去的,人都沒回來。”
好事兒啊。
而小丫頭子接著就來了一句:“但是她們的衣服釵環,都被帶回來給我們看,上面——全是血。”
這擺明是殺雞給猴兒看,時間長了,誰還敢打這個主意。
我盯著她身上的傷:“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