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很快落下帷幕,羅雁城與蕭戰攜手離開,不知道吸引了多少人的目光。
待二人出了丞相府,便看到不遠處的齊悅正臉色陰沉的望著二人。
“那畫你是怎么做出來?”
齊悅低聲詢問,眼中滿是不解。
自己明明讓人將那藥粉加進去了,她怎么會還能做出畫?
羅雁城聞言勾唇一笑,“公主說的可是那化墨粉?”
化墨粉,顧名思義便是指能夠將墨汁融化的粉墨。這種粉墨一旦與墨汁混合在一起,不會當即就發生作用,而是會在一柱香過后才發生作用。
而自己作畫也不過這么久的時間,也就是說,等自己作畫完畢之后,畫上的墨汁會自己融化,混合在一起,那時候自己的畫作自然就被毀掉了!
而眾人不知道其中原因,只會覺得是自己畫技不精,自己畫砸了罷了!
可即便是羅雁城已經看清楚其中的門道也無法說出來,今日的宴席是丞相府開的,一應筆墨紙硯也都是由夏錦琳準備,也就是說即便自己指出準備的東西有問題也涉及不到齊悅,說不定她還會笑自己蠢,隔岸觀火,看著自己與丞相府心聲芥蒂!
更有可能自己被反咬一口,說那化墨粉是自己加進去的!
這次她的確是小瞧了她!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么。”
見齊悅掩飾般的低下頭,羅雁城清淺一笑,溫聲說道:“是藏在毛筆之中了吧?”
齊悅大驚,瞪大眼睛看向羅雁城。
她怎么會知道!
果然!
羅雁城勾唇一笑,溫聲說道:“若是說起化墨粉,平常人只會想到是墨汁出了問題,不會想到問題原來是出在毛筆上面。你事先將化墨粉融在水中,將毛筆浸泡在其中,那樣我在作畫的時候毛筆中的化墨粉便會與墨汁混合在一起。是嗎?”
見齊悅不語,羅雁城繼續說道:“然后我畫完畫,這毛筆中的化墨粉也大多與墨汁混合在一起被我用來作畫了。這毛筆再進行查探,里面的化墨粉也已經化解的差不多了,根本查探不出來。而墨汁之中則是更加查不出來了,因為你根本沒有在墨汁中加!”
羅雁城冷笑一聲,真是極其巧妙的心思,竟然能夠想到這樣的法子,只為讓自己當眾出丑!
見羅雁城識破自己的計謀,齊悅穩住心神,依舊堅持道:“我完全聽不懂你在說什么,郡主可是在打啞謎嗎?不過我想要提醒郡主一下,你那幅畫如今可還在丞相府中呢!”
若是他日有人要看這幅畫,她就敢保證不會出岔子嗎?
齊悅雖然不知道羅雁城是如何讓化墨粉延緩發作的時間的,可是她知道,這化墨粉無論如何都是會發揮它的功效的!
聞言,羅雁城清淺一笑,從小蝶的懷中接過一個木匣子,溫聲道:“如今已經在我手中了。”
“她竟然將這畫還給你了!”
齊悅一愣,眼中滿是詫異!
夏錦琳竟然會將這幅畫還給羅雁城,這究竟是為了什么?
羅雁城勾唇一笑,不再去開口解釋,而是溫聲道:“我恐怕要提醒你一下,再一再二不再三,望公主好自為之。”
說完,便拉著蕭戰轉身進了馬車。
坐在馬車之中,羅雁城恨恨的瞪了蕭戰一眼,你看你招惹的這都是什么爛桃花啊!真是麻煩!
蕭戰則是聳聳肩膀,十分好奇詢問道:“你是如何將那化墨粉的功效延期的?”
羅雁城白了蕭戰一眼,“廢話,只要不讓他們融合就可以了。”
“哦?”
蕭戰微微挑眉,等著羅雁城的解釋。
“我在表面加了一層油,油的密度比墨水小,自然浮在表面上,暫時讓二者保持一致,不會相融。”
這樣一來,這化墨粉與墨汁溶解不了,自然會延后一些時間。
蕭戰不解,“何為密度?”
羅雁城拍拍腦袋,有些犯難,這讓她怎么解釋呢?
干脆,就這樣說吧。
“就是說油比水輕,你看油水里面,油是不是都浮在上面的?這就相當于在一碗粥上面蓋上一個蓋子,這樣粥就不會涼那么快了。”
羅雁城的比喻并不算恰當,可是卻足夠讓蕭戰聽懂了。
蕭戰點點頭,眼中劃過一絲了然。
羅雁城將畫卷拿出來展開,看著上面已經花了的畫作,眉頭不禁皺起。
方才他們離開的時候,一個小丫鬟追了上來,將這幅畫卷還給了他們。想來,夏錦琳也已經察覺到些許不對勁了。
其實也是,在夏家世家中呆了那么久,雖說沒有經歷過后宅爭斗,可終究也不是不諳世事的。因而,方才自己作畫的遲疑以及齊悅的表現,恐怕她都已經察覺出來了吧?
羅雁城猜的不錯,此刻在眾賓客散去之后,夏錦琳將那被收買的侍女查了出來,狠狠懲戒了一番!
蕭戰頗為惋惜的看著畫作上的畫,“可惜了,原本還是一幅不錯的畫的。”
羅雁城勾唇一笑,“皇叔是真的看不出來?”
“看出什么?”
蕭戰明知故問,看著羅雁城無奈的搖頭眼中的笑意更甚。
她自然知道他在惋惜什么,不過倒是也無需惋惜。
因而,見羅雁城在案幾上鋪上宣紙,蕭戰臉上半分意外也沒有。
“可需要照著本王畫?”
蕭戰勾唇壞笑,那只狐貍畫的如此傳神,他竟然不知自己的形象何時在她的心中如此深刻了。
羅雁城想了想,竟然點了點頭。
“那你就躺在那里吧!”
蕭戰聞言,不假思索的便躺在一旁,臉上滿是清淺的笑意。
羅雁城在馬車上揮毫潑墨,細嫩白皙的手上染上黑色的墨汁,落在蕭戰的眼中卻仿佛山水畫一般精美。
不多時,羅雁城將手用手帕擦干凈,瞥見蕭戰十分悠閑的模樣,唇角不禁露出一抹壞笑,猛的一下撲了上去,將手上殘存的些許墨汁抹到蕭戰的身上,臉上樂呵呵的笑著。
誰想,蕭戰卻順勢抱住羅雁城,一把將她攬入懷中,將胸前的墨汁順勢蹭到羅雁城的袖子上。
羅雁城苦著臉看著袖子上的一大灘墨跡,不禁輕聲嘆了一聲,“回頭小蝶又要念我了。”
害人終害己啊!
羅雁城在心中哀嚎著,臉上滿是懊惱。
她怎么就想不開過來逗這位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