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劍神一句話說完便轉身離開。
離開時還看了一眼葉素心，見葉素心滿眼都是那個黑袍小子，搖搖頭，輕嘆一口氣。
他已度過四百八十多個春秋，什么愛恨別離沒見過？素心這丫頭，是入了情劫啊！
果然。
待老劍神離開后，葉素心望著一襲黑袍的秦風，面對九境的老劍神都敢撒嬌急眼的她，不知為何突然紅了臉，囁嚅著說不出話來。
倒是秦風朝她打了聲招呼：“葉姑娘，又見面了。”
葉素心“嗯”了一聲，紅著臉說了句“此行前往武功城千萬小心”，便匆忙逃離，似乎秦風是什么洪水猛獸。
倒是百里天涯走了過來，滿臉大舅哥看自己妹子受了委屈既視感，當時就想提劍劈了秦風。
可是……他劍都揚起來了，卻突然想起這黑袍小子也沒怎么著師妹啊，自己怎么突然發這么大火作甚？
可劍都已經拔出來了，也不好意思插回去，只好揚著那把青色寶劍對秦風嗡聲道：“我去削個梨，你們吃不吃？”
秦風：(ーー；；;)
他趕緊搖頭啊，生怕一不小心自己的腦袋就成了梨。
百里天涯“哦”了一聲，悶頭走了。
嚇得秦風后背濕透。
頗有劫后余生之感。
秦風抹了一把額頭上汗，見楚辭正盯著自己，幽幽道：“你看我做什么，難不成也想削梨！？”
楚辭盯著秦風幽怨道：“秦白大哥，你是天上掉下來的神仙嗎？”
“神經病啊！”
秦風一甩衣袖，直接回屋睡覺去了。
此夜注定是個不眠夜。
……
第二天一早，秦風便前來與老劍神辭行。
臨行前，老劍神拍拍秦風的肩膀，意味深長道：“關于神州的神靈，不管祂們神階是高還是低，你小子切記，萬不可生出輕視之心。”
聽到老劍神的話，秦風點頭道：“晚輩有一事不明，還望前輩解惑。”
“說。”
秦風皺眉道：“晚輩一直想不明白，這武功城隍壞事做盡，天道與地府閻君難道不知？若他們知曉，為何不出手懲戒？”
聽到秦風的話，老劍神直接封禁這方空間，這才嘆了一口氣道：“天道至公無私，可神靈卻有私情。”
秦風一愣。
他情商不低，自然是一點就透。
至此他終于明白，原來天道與那些“代天行道”之神靈的關系，如前世法律與執法部門的關系。
天道高高在上并無私情，可執法者卻良莠不齊。
也就是說，如這武功城隍，他所作所為其實就是在鉆天道的漏洞！
見秦風陷入沉思，老劍神接著告誡他道：“小子，以你對劍道之天賦，以后成就不可限量。可老朽卻要在今日告誡你，越是強大，越要對神靈心存敬畏之心。
你要對武功城隍出手，老朽本不該支持，卻并未阻攔。因為那等惡神就是老朽也想一劍劈了了事，卻因顧忌當年太宗皇帝與神靈立下的規矩，無法直接出手。”
“太宗皇帝？”
“嗯。”老劍神似乎鐵了心想與秦風提個醒，竟主動講出許多秘聞往事：“神靈的強大，遠超乎你的想象。
太宗一朝春秋鼎盛，那凌煙閣二十四臣個個強大無匹，甚至有文道圣賢可‘夢斬涇河龍君’！
當年太宗皇帝見神靈竊據人族香火功德，不惜與神靈開戰，試圖將神靈趕出人族領地，可最終不知因為什么原因，只能與神靈休戰，并簽訂了一紙盟約，井水不犯河水。
大浪淘沙，雨打風吹。
當年的太宗皇帝與那些名臣，如今多已塵歸塵土歸土……可那些神靈，卻依然高高在上啊！”
“我懂了。”秦風輕聲道。
“懂了就好。”老劍神嘆了一口氣道：“武功城隍這件事，你且放心去做，天大的因果，由老朽一肩承擔。”
秦風點頭，朝老劍神深施一禮，帶著楚辭鏗鏘而去。
……
武功城，位于驪城西百里。
這點路途對于兩位修士來說，根本算不得什么。
秦風與楚辭二人走走停停，不到半晌功夫，便已來到城外。
這座城池為一方縣城，比驪城要小的多。
聽楚辭介紹，城里約摸住著一萬多百姓，在大唐僅能算個小城。
城池雖然不大，卻也是繁華無比，販夫走卒穿行其間，街市上吆喝聲叫賣聲不絕于耳。
秦風與楚辭進城之前就已經喬裝易容一番，好端端兩個翩翩俊公子，愣是變成兩個臟兮兮的癩痢漢子，惹得從沒遭過這等罪的楚辭直嚷嚷。
對此，秦風直接充耳不聞。
進城后，那位“乾城賭王”似乎還想找攤子賭上幾把，被秦風直接賞了個“滾”字。
秦風懶理楚辭，一路直奔來到城隍廟。
來到城隍廟之后，秦風也不進廟，竟然開始在幾個賣香的攤位前轉悠起來。
后頭跟著的楚辭看見，小聲嘀咕道：“怎的，你還想給那老孫賊燒幾炷香？”
秦風冷笑道：“當然要燒！不光要燒，還要多給祂燒點！”
楚辭撇撇嘴，以為秦風在開玩笑。
可秦風卻突然問楚辭道：“你家在武功城有沒有據點？”
見秦風問得直白，楚辭也是一愣。可他還是實話實說道：“應該是有……的，你想干嘛？”
秦風開始附在楚辭耳邊小聲吩咐起來。
楚辭滿臉不解，卻仍是領著秦風找到一家名為“林上”的客棧，掏出玉牌，被恭敬迎了進去。
然后，他按照秦風吩咐，暗戳戳派出去不少人，竟買了不少香火香燭回來！
楚辭只按照秦風吩咐，也不知道他葫蘆里賣的什么藥。就見他讓人將買來的香全都搬進落腳的屋里，又從儲物戒指翻出一個個小瓷瓶，將里頭的藥粉分別化進幾個木盆當中。
楚辭直到這時候才看出一點眉目，又見秦風把那些香分頭泡進幾個木盆里，又一把一把撈出來晾干備用。
他倒吸一口涼氣，躲開秦風半丈遠，這才指著秦風道：
“嘶！秦白大哥，你這腦子里……怎就這么多壞心眼兒？”
“這叫謀略。”秦風撈出最后一把香，吩咐楚辭：“把香都晾干后，你再派人拿著這些高香去廟里，沒日沒夜去給咱們城隍老爺燒。”
“……”
楚辭干脆躲秦風遠遠的，生怕被這個黑心的家伙惦記上。
秦風瞥了一眼滿臉驚恐的楚辭，面無表情道：“你怕什么？都是些不致命的仁慈毒藥罷了。”
說到這里，秦風陰森一笑：“那位城隍老爺日理萬雞勞苦功高，不能親自侍奉老人家左右，也只能悄悄燒點高香，聊表敬意了。”
一旁的楚辭渾身發毛，竟莫名開始同情那位城隍老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