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孕套擺在收銀臺前的小架子上，奇形怪狀的包裝和宣傳語，看得人頭暈?zāi)垦！?
戚衍的手略過那一盤，從上面拿了一小盒口香糖，坐在收銀臺后的男人迅速掃了一下碼，嚼著檳榔的嘴唇黑乎乎的。
“六塊。”
戚衍伸手去拿手機(jī)，又瞄了一眼擺在手邊的避孕套。
“買套啊�！蹦腥送蝗婚_口，他把嘴里的檳榔吐掉，抬頭看他。
大概停頓了三秒，戚衍很輕微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男人推著桌面站起身，他歪著頭吊兒郎當(dāng)?shù)膹念^到腳把戚衍看了個遍，伸出手在貨架第二層拿了一個粉色的盒子。
“小姑娘們都喜歡草莓味的。”他挑了挑眉毛，用詞輕飄，“你的尺寸用這個就差不多了。”
戚衍低頭看著包裝盒上的**all，盯了一會兒才伸手把盒子往柜臺里推了推。
“有大點(diǎn)的嗎？”戚衍問他。
那人像是聽見什么好笑的話，他不停地抖著腿，咧著嘴問他：“要多大？”
戚衍佯裝咳嗽了兩聲，他捂著嘴，還沒想好怎么回答，超市的自動門突然打開了。
夏時深不知道什么時候戴上了口罩和帽子，他走過來，垂了垂眼。
“怎么這么久�！毕臅r深站在戚衍身前，擋在男人和戚衍中間。
戚衍摸了摸鼻子，看了一眼擱在收銀臺上的粉色包裝，才對他說：“還沒挑好……”
夏時深轉(zhuǎn)過身，漫不經(jīng)心地看了一眼桌上的避孕套，又從架子上拿了個別的扔過去。
“六十�！�
夏時深沒馬上付錢，他走近收銀臺，手撐著臺面身子往里湊了湊，在男人的褲襠下掃了一眼。
“你……你他媽看哪兒呢！”男人忙用手捂著襠部，一連串的臟話在對上夏時深的目光時突然卡殼。
夏時深從口袋里掏出一張五十，又轉(zhuǎn)過身問戚衍要了一張十元的，一起擱在桌上。
“隨便看看�！毕臅r深丟下這句話，拉著戚衍的手腕往外走。
戚衍連忙把桌上的東西塞進(jìn)口袋，跟著夏時深走出了超市。
回家的路上，夏時深的心情好像不太好，拽著戚衍手腕的力氣不自覺用的大了些，戚衍只是皺眉，但依舊由著夏時深在他手腕上發(fā)泄不滿。
“下次遇到這種情況直接走�！毕臅r深突然開口，手上的力氣松了一些。
戚衍點(diǎn)了點(diǎn)頭，但忍不住補(bǔ)充解釋道：“我想換一個，他問我要多大的……”
“所以�！毕臅r深停住腳步，他垂眼看著戚衍，“你打算怎么回答。”
“用手給他比一個尺寸嗎�！毕臅r深的語調(diào)淡了點(diǎn)。
戚衍沒接話，夏時深看了他一會兒就繼續(xù)往前走，但走出幾步又拐了回來，面無表情地牽過他的手。
一直到家門口，兩個人都沒說話，戚衍和夏時深拉著手走過黑色的巷道，身上的熱度被吹來的風(fēng)打散，戚衍走起路來搖搖擺擺，偶爾會碰到夏時深的肩膀。
戚衍試圖和夏時深搭話，他首先說了自己被蚊子叮的過程，但夏時深沒什么反應(yīng)。后來他打算用假裝摔倒這招，但身子還沒往一邊歪，夏時深就手疾眼快地把他扯過來，動作快的戚衍都還沒來得及反應(yīng)。
夏時深黑著臉睨了他一眼，沒說話。
到家之后已經(jīng)快十點(diǎn)，戚衍放下東西洗了洗手就鉆進(jìn)廚房，雖然夏時深從未開過火，但廚房用具卻整齊的像星級酒店。
戚衍能感受到身后膠在他后頸上的視線，他回過頭，夏時深正倚著門框看他。
“我來盯著你放鹽�！毕臅r深說。
但之后，夏時深好像忘記自己來到廚房的初衷，他直挺挺地站在戚衍身后，在他做每道工序時提出自己的見解。
“我建議應(yīng)該先過一下水�！保胺劈c(diǎn)醬油吧�！保拔矣X得應(yīng)該最后下這個。”
戚衍只是嘴上附和，但依舊按照自己的來，最后夏時深在一旁的水池里洗了洗手，站到了戚衍旁邊。
這頓飯最后做了將近兩個小時，戚衍要做什么，夏時深偏要反著來，時不時還要掏出手機(jī)查一查，再爭個高下。
最后飯上桌的時候，兩個人都沒了胃口，草草吃了兩口，戚衍便打包起來放進(jìn)冰箱。
“我排骨單獨(dú)放在這個碗里了�！逼菅茉诓鑾缀捅渲g來回跑，放東西時大開的冰箱門把他遮的嚴(yán)實(shí)，看起來就像是隨時要鉆進(jìn)去似的。
夏時深還坐在地毯上，視線隨著戚衍在有些空蕩的房子里來回游走，戚衍還穿著他的那雙拖鞋，露出一小半腳背和踝骨，細(xì)細(xì)白白的。
戚衍一邊放東西一邊和他說話，但夏時深一句也沒聽清，他只是不停地想著，要買一個餐桌，還有新的拖鞋。
那天晚上他們沒有用上新買的套，戚衍赤著腳站在地毯上，昏黃的頂燈讓他看起來毛茸茸的，像是什么喜慶節(jié)日里打包送來的禮物。
“我打算明天回家�！逼菅苎鲋^，睫毛****的，“組里安排了工作，我從家里去公司會方便一點(diǎn)。”
夏時深拿水的指尖頓了頓，他抿了一小口，才嗯了一聲。
戚衍張了張嘴，但最后什么都沒說，轉(zhuǎn)身進(jìn)了浴室。直到聽見淅淅瀝瀝的流水聲，夏時深才抬起眼，視線落在剛剛戚衍站著的地方，明明是白色的地毯，但看起來卻灰蒙蒙的。
等夏時深洗完出來的時候，戚衍好像已經(jīng)睡在了，他整個人陷在床里，白皙的手臂從被褥里伸出來搭在床邊。
夏時深走過去，戚衍的睫毛顫了顫，然后睜開了眼。
戚衍抬眼看他，身子往里面挪了挪，給他留出一大塊地方。夏時深躺了上去，被窩帶著柔軟的溫度，戚衍和他用的是同一個牌子的沐浴露，但不不知道為什么，他覺得戚衍更香一些。
房前的觀景噴泉發(fā)出窸窸窣窣的響聲，兩個人都沉默著。
“窗簾很好看�！逼菅芡Ａ送�，才繼續(xù)說：“我很喜歡�！�
“什么窗簾�！毕臅r深說。
戚衍很輕地笑了一下，他抬起手，在黑暗中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窗戶：“和我家的幾乎一模一樣�！�
夏時深頓了頓，捉住戚衍抬起的手，舒了口氣后翻了個身把戚衍摟在懷里。
呼吸和心跳在空氣中纏綿，夏時深伸出手摸了摸戚衍的頭發(fā)，戚衍也有樣學(xué)樣，把手放在他頭頂揉了幾下。
“對了�！逼菅苷f，“我們買張餐桌吧�！�
夏時深把戚衍抱得更緊些，趴在他頸邊，小聲地說了聲好。
“還得買雙拖鞋�！�
“你的這雙我穿著好大�！�
夏時深沉默了一會兒，點(diǎn)了點(diǎn)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