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瞬間圍觀的眾人眼睛全部都瞪得圓溜溜的,不是說中毒了嗎?病入膏肓了嗎?怎么現在活蹦亂跳的?
許蘭兒這么活蹦亂跳,王素親眼目睹這幕,心里連連叫苦:“完了,完了,完了!東家想盡辦法策劃的這出戲全毀了!”
回去之后,別說那先前許諾好的一兩銀子的獎賞,只要不責罰自己那都是好的。
他想象著蔣清壽的臉色,這一會子心亂如麻。
“哼!這兩個人原來都是騙子!”
“呸!”
“當真是可恨!”
耳邊眾人的紛紛咒罵,讓王素迅速清醒了過來,當務之急是處理眼下的這個爛攤子。
他腆著臉,用盡全身的力氣,討好的笑道:“真是想不到這位算賬的公子醫術如此高超,竟然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就治好了我這病重的夫人……”
一邊說著一邊往前湊,完完全全就是奴顏婢膝的嘴臉:“在下實在是感激不盡,感激不盡呀!”
前倨后恭,翻臉之快,簡直是讓人嘆為觀止。
陶小慶十分厭惡地呸了一聲,對金薇薇說道:“東家瞧瞧,他那副模樣真讓人惡心!
金薇薇也是冷笑一聲,露出嫌棄的神情。
王素一連重復了好幾遍的“感激不盡”,就等著小富貴開口搭腔,他好有個臺階下。
哪里料得到小富貴兒連眼皮子都懶得抬一下,拿著一方潔白的手帕,仔仔細細的擦著自己的手掌和指尖,慢慢地吐了一個字:
“臟!
許蘭兒上一秒還在揉著自己被掐紫的手腕,聽到這兩個字,無法控制的火冒三丈,連理智差不多都要被燒毀了。
“你說什么?老娘我……”
她剛準備著破口大罵,狠狠的教訓教訓這個讓她丑態百出的男人,不料王素見勢不妙,大步跨到她身邊,猛的掐住她:“夫人還不快謝謝人家……”
逼迫的許蘭兒只能咽下滿肚子的怨恨,埋著頭跟著王素一塊兒道謝:“奴家多謝公子救治之恩!
“兄弟,真是太謝謝你了。”王素繼續粉飾太平,妄圖轉移眾人的注意力。
一眾看客們現在也已經認清楚了兩個人的真面目,見他們又開始扮演起感恩的戲碼,不少人發出了嗤笑,權當看熱鬧。
終于覺得手上干凈了一些,小富貴兒隨手將帕子扔到地上,輕描淡寫的說道:“我根本不懂醫術,也治不了根本沒病的人!
一句話,簡直是赤裸裸的打臉,硬生生的把王素和許蘭兒的臉面撕了個粉碎。
人群里哄笑之聲連綿不絕,整個西門街都洋溢起這歡樂的聲音。
王素臉上紅一陣白一陣,死死的拉住即將將暴怒的許蘭兒,心里萌生出溜之大吉的念頭。
瞧出對方的退意,金薇薇豈會善罷甘休,輕易的放他們走?
她的視線投向縣城最中心的方向,心里估摸著時間,這個點兒也該來了吧。
這邊里,點著頭哈著腰,王素和許蘭兒兩個人正悄悄的往后退。
“這個時候才想起逃跑,可惜太晚了。”金薇薇突然看向王素,眼含輕蔑:“你走不了了。”
強烈的不安席卷了王素和許蘭兒的心神,兩個人都不由自主的加快逃離的腳步,然而下一秒,突然冒出來的衙役一行擋住了他們的去路。
在衙役們冒出來的那一刻,小富貴兒眼光閃了閃,腳下連走數步,于街角一轉隱匿身形。
金記肉鋪前邊,衙役們深藍色鑲紅邊兒的衙役服隨著風飄動著,王素和許蘭兒的心也跟著砰砰砰的跳。
巨大的恐懼直接從心底涌到了喉頭,王素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反射性條件的去看自己的東家,然而卻只捕捉到蔣清壽快步離開的一抹身影。
自己和許蘭兒這是被放棄了嗎?一瞬間,他心中的恐懼更深。
“我們接到報案,有人當街尋釁滋事,誣陷良民,那尋釁擾亂治安的人何在?苦主又何在?”衙役一邊說著,一邊習慣性地舉了舉手中的刀。
自古百姓見了官就如老鼠見了貓,這一行衙役如此的風風火火,言語之間又帶了那么一股氣勢。圍觀的百姓們都不敢妄言,各個合緊了自己的嘴巴,唯恐惹上官非。
金薇薇幾步上前來,指著王素兩人干脆利落的說道:“就是他們兩個造謠生事,誣陷栽贓,而我就是這案子的苦主。”
“只你一人空口無憑……”衙役上下打量了她,大約是覺得她年紀太輕,有些狐疑。
陶小慶當仁不讓的站了出來:“差役大爺!小的可以作證,犯案的正是這兩個人!
領頭羊一出現,總有些膽子大的,跟著點頭附和。
既是有這么多人在現場指控,那事情便好辦,為首的衙役一揮手:“兄弟們,把這兩個人給我抓了。”
他身后的兩個衙役二話不說,兩只大手按住王素和許蘭兒的肩膀和手臂,死死的往下壓。
許蘭兒手腕上本來就被小富貴掐紫了,衙役偏偏又握住了那傷處,一眨眼的功夫就疼的直掉眼淚:“好痛啊!差役大爺求求你放開我吧!”
她一邊說著,一邊忍不住扭動身子。
衙役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給我老實點,否則讓你嘗嘗我這雙拳頭的滋味!
一聽要挨打,就算是再疼許蘭兒也只能強自忍住。
金薇薇不緊不慢的走到她身邊,說話的音量幾乎低到若有若無:“這就叫做自作孽不可活!
許蘭兒恨的咬牙切齒:“你……”
衙役見此又狠狠地呵斥她老實一點兒。
為首的衙役走過來,對著金薇薇說道:“既然你是苦主,那也跟著走一趟吧!
金薇薇抿唇而笑,順手往對方的手里塞了一角銀子,溫和和的說道:“差役大哥辛苦了,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那為首的衙役袖子一抖將銀子滾入袖袋,再看她頓時覺得順眼。
卻聽金薇薇說道:“民女沒見過什么世面,待會兒到了公堂之上,還希望衙役大哥多多提點。”
所謂是吃人嘴軟,拿人手軟,衙役臉上的表情雖然沒有什么變化,但言語之間已是緩和了不少:“縣太爺脾氣好的很,你又是苦主,只需一五一十的說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他必定是不會為難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