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走后嚴德彪依然坐在原來的位置，慢慢消化我所說的一切。
關于張啟明二十多年前的事情他也有耳聞，只不過很多人只是聽說，并不清楚其中的具體細節。
不巧的是嚴德彪就知道這些細節，從自己的老板那里聽到過一些比較準確的消息。
當然，這都是姜宏圖告訴老板的，老板閑來無事又告訴了嚴德彪。
姜宏圖的野心很大，二把手的位置坐了很久，一直想著百尺竿頭更進一步，但奈何張啟明始終壓他一頭。
他甚至想用政治聯姻的方式拉攏勢力，可惜陰差陽錯發生了后面一系列的意外，導致聯姻計劃破產。
嚴德彪知道姜宏圖并不是一個可靠的人，指望他保住自己現在的地位終究不是長久之計。
但老板告訴他姜宏圖有機會再進一步，只要坐上一把手的位置，整個省城都會慢慢變成自己商業帝國的版圖。
姜宏圖很瘋狂，老板也很瘋狂，瘋狂到他們已經脫離了現實，甚至不擇手段要把張啟明拉下馬。
靜靜地思考了很久，嚴德彪突然跳了起來，差點沒把自己嚇一跳。想起我的面孔，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錯過了一個重要信息。
張啟明作為一把手，省城沒有幾個人不知道他的樣貌，而我的面孔與張啟明有七八分相似，嚴德彪第一時間居然沒有聯系到一起。
“這小子來頭不小，怪不得說要搞姜宏圖，不是有張啟明背后支持他肯定不敢這么做。搞不好這小子就是專門放出來對付姜宏圖的。”
“只是這小子從來沒有露過面，張啟明從來也沒有在外人面前說過這小子的事情，隱藏夠深啊！這份隱忍姜宏圖就比不上，還拿自己女人做政治聯姻的工具，可能到最后怎么輸的自己都不清楚，這下省城可有好戲看了！”
想通一切以后嚴德彪很快做出了選擇，派人專門到我住的酒店拜訪，雖然沒有明確表示投誠的意思，但是也表示不會使絆子。
不過我既然來了省城，正需要一個鞍前馬后效力的人，怎么可能輕易放過他？
該怎么選擇我相信嚴德彪會有自己的想法，如果非要做墻頭草，我不介意連他一起除掉。
我讓傳話的人給嚴德彪帶了一句話，不要妄想做穩收漁利的漁翁，他還沒有資格站在掌權者的旁邊指手畫腳。
果然，第二天嚴德彪又親自過來接我，說是要好好談談。
這次嚴德彪客氣了很多，臉上的笑容也略帶一些諂媚。
“兄弟，你讓手下弟兄帶的話我也聽了，我也跟你說實話吧，我跟著老板做了那么多年，老板待我不錯，你要我做什么我可以配合你，但是讓我干背叛老板的事情就算了。”
“干我們這一行的總得講點江湖規矩，如果我背叛了老板，道上我以后就沒辦法混了。”
我擺了擺手，“嚴德彪，彪哥，你還沒懂我的意思。我不是讓你背叛老板，而是讓你做出決定是要跟著我干還是跟著你老板繼續往死路上走。”
“機會不多，我也在道上混過，那點屁事都知道，誰屁股底下也不干凈。談什么忠誠你不覺得這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嗎？”
嚴德彪有些尷尬，過了好一會才開口。
“兄弟，你就直說要怎么搞，能幫你的我不會推辭，但是違背道義的事情我做不來。”
我點了點頭，“我要你幫我收集姜宏圖受賄的證據，還有他做過的一些齷齪事。”
嚴德彪一聽，頓時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
“兄弟，你這不是為難我嗎？說到底你還是想讓我去挖老板的污點嘛，這讓我怎么辦？我是個粗人，賬目什么的我也看不懂，再說老板給姜宏圖送禮那都是暗地里送的，口說無憑啊。”
我淡淡一笑，“嚴德彪，你說你是個粗人我一點都不信，皇朝會所的老板不可能會把自己的產業交給一個沒腦子的粗人照看。”
“這個時候你要是再給我打馬虎眼，我不得不懷疑你的誠意。”
嚴德彪額頭冒汗，忙擺手道:“兄弟，這事兒真不好辦，姜宏圖那老東西比猴兒都精，我恐怕很難拿到證據。”
我笑了笑，“我相信你是個聰明人，證據可能是禮單，也可以是錄音，再或者其他的東西，我沒說讓你拿什么賬目之類的。”
“還有，做這些的時候要注意點分寸，免得被人盯上，尤其是你老板。”
“我只能告訴你，如果你老板執迷不悟，非要押寶在姜宏圖身上，可能到最后他會輸的連褲子都不剩。”
嚴德彪有些尷尬，在另外一個人面前談論自己老板，有種背后說人壞話的罪惡感。
不過隨后嚴德彪也有了新的猜測，暗想肯定是一把手早知道姜宏圖的野心，只不過想借我之手除掉他。
這對嚴德彪來說是一個艱難的選擇，一邊是跟了多年的老板，另外一個又關系到自己的前途命運。
人都有自私心，嚴德彪也不例外。權衡一番利弊，他果斷選擇了站到我這一邊。
“兄弟，我有個請求你能不能答應？”
我笑了笑，“彪哥但說無妨，只要不違背我的利益，什么都好說。”
嚴德彪猶豫了一會，這才開口道:“能不能讓老板體面一些？”
這個時候還能想到為自己的老板說話，嚴德彪能混到現在也沒什么好奇怪的。
做人留一線，日后好相見。我知道這個道理，但是也清楚斬草不除根后患無窮。
最關鍵的還是要看皇朝會所老板怎么選擇，跟姜宏圖劃清界限，或者是一條道走到黑。
拿下嚴德彪以后我并沒有太過激動，兩個相識不到一個星期的人之間，不可能有百分百的信任。
嚴德彪不會認為我一定能取得成功，我也一樣不能保證他不會跟老板透露消息，然后讓姜宏圖來對付我。
飯要一口一口吃，如果嚴德彪沒有跟他老板透露消息，而是選擇按照我的安排去做事，該給他的好處我不會吝嗇。
對于自己人如何肖小刀等人都清楚，但是對于敵人，我從來不會心慈手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