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峰面無表情的看著楚楚,淡淡的道:“不然呢,你以為耗費這樣大的力氣弄來這陰陽針是做什么的?繡花?”
他實在不知道,楚楚的腦子里面,究竟是在想些什么。
分明是明擺著的事情,還要這般問上一句。
“可是,可是,這個毒,”楚楚有些語無倫次,“這個不是有毒的嗎?”
她看看面前那閃動著綠瑩瑩光芒的銀針,再看看已經(jīng)趴在床上,此刻正略略抬起頭,用好奇的神色看向這邊的許清泠,不知道該如何組織語言。
這有毒的針,并且是劇毒的針,當(dāng)真是要扎進許清泠的身體?
唐峰仍舊是淡淡的瞥了她一眼,道:“記得我與你說過的以毒攻毒么?”
“記得倒是記得,可是那時候,你可沒有說去過,這些東西是要這樣用的,”楚楚的神情,稍許鎮(zhèn)定了一下,可還是帶著幾分不確定的道,“你的這些毒,也未免太厲害了些吧?別把那毒攻掉了,把泠泠的命也一起給攻沒了。”
唐峰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他忽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在和楚楚說廢話。
一開始的時候,他知道楚楚對于古醫(yī)學(xué)頗有造詣,對于他寫出來的方子,還能說上幾句很內(nèi)行的話,故而才對著她稍作解釋兩句。
可楚楚這宛如白癡的反應(yīng),讓他覺得自己根本就沒有必要與她繼續(xù)說下去,否則很可能將他當(dāng)場氣得吐血。
他不想理會,楚楚卻還是不依不饒的接著道:“你之前說,要用這兩個針結(jié)合在一起,壓制住泠泠體內(nèi)的毒的,可是,我倒是覺得,如今針上的這毒,似乎比她身體里面更厲害。”
楚楚自然是不會忘記唐峰之前講過的話,也知曉這兩套針,都是用來針灸的。
可是之前,她全然沒有想到,這銀針竟然在針灸之前,先行啐上了劇毒。
有毒的針,直接扎在身上,那毒液,豈不是就進入了血液循環(huán)?
若是她沒有記錯的話,這里面的毒,都是為厲害的,只需要一丁點,便是能要了人的命,若是這銀針已經(jīng)將那些毒全部吸入其中,這扎在身上的后果,楚楚簡直不敢想象。
唐峰本是不想再搭理楚楚,但是聽著她胡說八道,還是按捺不住,道:“尸毒是最為陰毒的東西,這些所有的毒加在一起,也只是能勉強克制住罷了,只能保證在百年之內(nèi)不會再發(fā)作,連解都解不得這尸毒,怎么可能會更毒?”
“說來說去的這個尸毒,我卻是從來都沒見見到過,可是這見血封喉和尸毒,我可是清楚多厲害的。”
楚楚雙手抱著肩膀,臉上還是閃動著懷疑的神色。
一直趴在床上向著這邊看的許清泠,輕聲道:“楚楚,我相信唐先生,他說這樣可以治,便是一定可以治的。”
“我也不是不信他,畢竟大叔的醫(yī)術(shù),是有目共睹的,只是這方式,著實讓我心中,有些不那么妥帖。”楚楚偏著頭,一臉很是擔(dān)憂的樣子,“這可是關(guān)系到你性命的事情,我這不是為你擔(dān)心么?”
許清泠輕輕一笑,道:“憑借先生的本領(lǐng),根本就是無需擔(dān)心的,他是這些年來,我求的所有高人之中,唯一能講清楚我這病的來歷、并且知曉如何治療的人,若是沒有唐先生,我這命,大抵在上一次發(fā)病的時候,便是沒了。”
“話是這樣說的,可是,他是我給你介紹的,帶著你看治病的也是我,我自當(dāng)是該對你負責(zé)的,真是有了什么三長兩短的,我也不好向著叔叔阿姨交代呢。”
楚楚長吁短嘆,她這樣子,不像是許清泠的朋友,倒似個長輩,一臉的關(guān)切。
不過,這等神態(tài),與她平素的行為,極不相符,又是演技極為浮夸的樣子,一看便知道,是假裝出來的。
唐峰覺得再與她多講一句話,都是浪費時間。
他將注意力,放在那兩套銀針之上。
見上面那層淡淡的薄霧完全消失,他才伸出手來,將它們都拿在手中,不再理喋喋不休的楚楚,徑直向著床邊走去。
許清泠見到唐峰過來,臉上立刻便是現(xiàn)出又是緊張又是期待的神情。
楚楚跟在唐峰身后,雙手交握在胸前,手指捏的發(fā)紅。
看得出來,她雖然是一直說個不定,但她的心中也是極為緊張的,適才大抵也是依著這等喋喋不休,來緩解心中的緊張情緒。
見到唐峰將針放在床邊的小桌上,楚楚仍是帶著幾分不放心,小心翼翼的道:“大叔,你可要當(dāng)心些,千萬不要手抖,若是泠泠有個三長兩短的,我可不會饒過你呢。”
“那你便安靜一些!”唐峰不耐煩的道。
他讓楚楚跟著進來,并且留在這里,主要的目的,是為了讓許清泠不那么尷尬。
畢竟,她是個妙齡少女,要露出背在自己的面前,如果兩人單獨相處,他擔(dān)心許清泠會羞于此等方式,讓楚楚在旁邊,便是可以緩解許多。
另外,這男女二人單獨相處,用的又是這等方式,若以后傳揚出去,對許清泠的名聲亦是不好的,多個人在當(dāng)場,也少了許多麻煩。
不過,唐峰最終還是失策。
現(xiàn)在想想,這別墅里面的女人,就算是他讓劉媽跟著一起進來,也好過楚楚。
這個丫頭,實在是太聒噪了。
楚楚還想再說些什么,可看到唐峰臉色很是不善的樣子,這一次倒是識時務(wù)的閉了嘴。
唐峰向著正趴在床上,略抬起頭看著他的許清泠道:“趴好,不用緊張,在最初的時候你會稍許感覺到有些痛感,但很快便會好了。”
許清泠點點頭,將頭趴在交疊的手臂之上。
就算是只看到背部,但從那緊繃的姿勢,依舊能看得出來,她很緊張。
唐峰的雙手伸出,將所有的銀針,都持在掌中。
左手是陰針,右手是陽針,在許清泠的后背上,手飛快的起落,僅僅一個瞬間,便是將那些銀針,插在了她的背上。
楚楚看得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