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個問題,你最近有沒有感覺到自己的情緒波動很大?”
肯定有啊,重生前被火燒死,重生后又被逼婚綁架,情緒波動能不大嗎?
“有,但是那都是有原因的。”
“聽說你最近跳窗逃跑,還遭遇了綁架是嗎?”
“是的。”
“所以你是不是因為被綁架遭到了精神上的刺激,或者歹徒有做一些讓你不堪啟齒的事呢?”
“沒有。”
“你不要擔心,病人的隱私我是不會說出去的,你可以把我當做一個傾訴的對象,把你的不幸遭遇說出來,這樣我才能解開你的心結。”
“真的沒有,綁架事件對我的身心健康沒有任何影響。”
“好,那么下一個問題,請問你最近是否會思考一些離奇的事情?比如說重生什么的?”
原來爸爸是聽到這些后才把她誤認為是精神病的,她真的很懊悔,不應該說那些莫名其妙的話,如果不是親身經歷誰會相信?
不過,就因為她說了一些奇怪的話就把她當做精神病也太過武斷了。
“沒有,世上怎么會有重生這種事呢,這是小說里面的情節,都是虛構的。”
馬醫生仔細地觀察著她臉上的表情,拿出手機,播放了一段錄音。
“爸爸,我遇到了很離奇的事,說出來您可能不會相信,其實,我已經死過一次了。”
……
爸爸竟然把他們的談話錄下來了!
震驚!
父女之間普通的談話爸爸為什么要錄下來?林露越來越覺得這像是一個陰謀……
“馬醫生,你不能就憑一個錄音就判斷我有精神病吧?”
“林露小姐,你不要緊張,正常人在精神壓力過大的時候患上心理疾病是很正常的,尤其是你從事的是高壓工作。
只要你配合治療,很快就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你會發現你比以前快樂很多。”
“問題是,我沒有精神病!我自己有沒有病我自己不知道嗎?”
林露已經在發飆的邊緣了,這個醫生怎么這么死板,看他這么年輕,應該也才工作沒多久吧。
馬醫生用防御性的眼神看著她,“林露小姐,請你冷靜一下,要相信我知道嗎?”
“我要見我哥,你把我哥林川叫來,我就配合治療。”
“聽你爸說,你哥去國外出差了,等他回來,我立刻通知他來看你,好嗎?”
事情也太過湊巧了,哥哥怎么會在這個時候出差。
越想越不對勁,越想越難受,真沒想到爸爸會這么做,她不聽話就把她關進精神病院,騙她說去洗手間,其實是打電話通知醫生過來……
沒有手機,見不到親人,只能盼望著爸爸什么時候過來看她,但是如果她不肯妥協,爸爸是不會接她出院的。
要么聽話,要么毀了你。
好狠,以前竟然不知道爸爸和藹的外表下竟然是一顆這么狠絕的心。
金錢,名利,竟然比親生女兒都重要……
眼下能求助的只有眼前這個陌生的醫生,但是他顯然把她當做了病人,根本說不通。
絕望的感覺侵襲著她,她強忍住淚水,對醫生哀求道:“馬醫生,請你讓我打一個電話好不好?”
只要能打通哥哥的電話,他一定會趕回來接她出去的。
馬醫生扶了扶眼鏡,終究還是有點心軟了,“好吧,不過,不要說太久。”
馬醫生把手機遞給她,林露連聲道謝。
她熟練地輸入林川的號碼——
“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稍后再撥。”
林露再試了一遍,還是提示關機。
她想了想,又撥通了林辰的電話,響了幾聲后,林辰接聽了,“傻妹啊。”他的聲音有點慵懶,像是剛剛睡醒。
“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說。”
“什么事啊。”
“我被爸送進精神病醫院了,你現在能不能過來看我?”
林辰聽到這話立馬清醒了,“啊?為什么啊?什么情況這是?”
“總之你現在馬上來看我啦。”
“可是,可是我現在在國外啊。”
“你怎么也出國了?”
“爸說給我放假去旅游,旅游團都幫我報好了,我剛下飛機正在倒時差呢。”
連林辰也出國了,看來是早有預謀。
現在真的不知道還能找誰了……突然感覺好絕望……
“哥呢?爸呢?你找他們看你去啊。”
這時,馬醫生伸出骨感白皙的手,示意她應該結束了。
林露趕緊說道:“你一定要幫我打通我哥電話,讓他趕回來看我,不然我就死定了!我在東區醫院,就這樣,我掛了。”
林露不舍地把手機還給醫生,手輕扶著額頭,感覺胸口很悶。
馬醫生提筆在她的病例上寫:診斷創傷性妄想癥,藥方:利培酮,奧氮平每日各兩粒,醫囑:看著病人服藥。
當然林露是看不到醫生寫的診斷書的,她在想著哥哥什么時候會來接她出去。
林露回到病房大廳,鐵門重重地關上,仿佛把她跟世界隔開了。
周圍的病人無事可做,用怪異的眼神看著這個新來的漂亮女人。
其中一個長相兇悍的女人惡狠狠地瞪著林露,嘴里不停地念著“狐貍精”。
突然,那女人猛的沖了過來,抓住林露的頭發撕扯,嘴里大罵:“臭三八!不要臉的賤貨!勾引我老公!看我不弄死你!”
林露被她扯得生疼,抓住她的手大聲喊“護士救命”,外面的護士聽到里面的聲音趕緊開門進來把兇惡女人掰開。
那女人像瘋了一樣拼命地掙扎吼叫不停,如同老虎一般要沖過去撕碎林露,表情猙獰恐怖。
林露嚇得靠在墻邊,雙腿顫抖。
幾個護士把兇女人綁了起來,帶到外面的隔間里,吼叫聲依舊沒有停止,護士給她扎了一針鎮靜劑,慢慢的,那吼叫聲漸漸弱了下去。
林露抓著頭發蹲在地上,驚魂未定。
一個護士走過來安慰她說:“這個女人的老公找了小三,還聯合小三把她的房子財產都騙走了,她一時受不了刺激就瘋了,你別怕,沒事的,我們會把她隔離一段時間的。”
林露埋著頭沒有回話,過了一會兒,她聽到推餐車的聲音,護士喊可以打飯了,她哪里有胃口,可是又不想回去病房,那個骷髏女人還在那里面。
病人們紛紛圍過去打飯,有幾個不懂排隊的,護士莫姐用飯勺敲打那幾個人的手,兇巴巴地說:“排隊排隊!信不信我把你們通通綁起來?”
“又是煮白菜,一點油水都沒有吼。”有個病人不滿地說。
“就是,飯又干又硬,跟俺們村喂豬的潲水差不多。”
“呵呵呵哈,我有雞腿呲耶,好好呲。”
“你怎么有雞腿,我們沒有吼。”
“人家家里給了錢的,哼,我剛來的時候也天天呲雞腿,住了兩個月連雞毛都沒了。”
“林露,過來打飯!”莫姐不耐煩地喊道。
“我不餓。”
“愛吃不吃,誰還求你吃似的。”莫姐鄙夷地翻了個白眼,推車走了。
“呼嚕嚕~”
周圍都是吃飯的聲音,這些女病人在這住得久了,一切都回歸了原始狀態,吃東西發出的聲音一點都不修飾,蹲著的蹲著,翹腿的翹腿,跟外面的文明社會感覺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
病人們每天除了吃就是在活動大廳走來走去,在這種地方住久了,大腦肯定會退化的。
吃完飯,護士在小窗口喊名字發藥,喊到名字的自覺過去領藥吃,個別行動不能自理的護士會親自拿進來喂。
不吃藥的后果很嚴重,護士會采取強制措施。
當喊到林露時,雖然不情不愿,她還是站起來走了過去,護士遞了幾片白色藥片給她,盯著她吃藥。
林露把藥放進嘴里含著,假裝做了個吞咽的動作。
護士說:“張嘴給我看看。”
林露無奈,只能吞進去了,拒絕吃藥、假裝吃藥的病人太多了,都逃不過護士們的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