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這么麻煩的,他直接叫她搬出去就行,或者解除協議,她不會怎樣的。
她不是胡攪蠻纏的女人,他不需要了,她走就是,盡管她在司氏還沒有站穩腳跟。
沒關系的,她什么風浪沒見過?真正的女主人來了,她走很應該。
她還要多謝司彥凡這段時日的照顧,在她最需要溫暖的時候替她擋風遮雨。
喬以樂深呼吸一口氣,拉住窗簾不透一絲縫隙。
迅速爬床,閉上眼睛蓋緊被子,也許今晚是她在海灘一號的最后一夜。
很久,她都無法入睡,之后睡去也是淺眠。
第二天一早就醒了,毫無疑問頂了兩個熊貓眼,遮瑕也只能淡化一點。
“少夫人,你這眼睛怎么了?”
樓下,鄭叔都驚訝了。
“昨晚沒睡好,沒事的。”
“我給你拿個熱雞蛋敷敷吧?”
喬以樂露齒一笑,“行啊,看不出來你還挺懂的。”
沒多久,鄭叔拿了一個熱乎雞蛋出來,“今天周日不用上班,不必起那么早。”
聽到周日兩個字,喬以樂一驚,這么快就周日了?她差點忘了和南宮誠的約定!
完了完了,說好的上午十點,現在七點多,她還來得及嗎?
警鈴大作,她胡亂的拿了兩個熱包子走人,“我和朋友約好了,先走,放心,我提前和司先生報備了!”
說著,她狂奔出去,庭院里一輛車都沒有,車庫也沒。
簡思思昨晚到底有沒有住在海灘一號呢,還是說司彥凡和她一起出去,住外面了?
嗡嗡嗡——,手機突然震動,喬以樂的思緒被瞬間拉回。
“阿誠,我等會打車去,盡量準時到!”
“沒關系,我已經到了,等你。”
他的聲音依舊溫和,她甚至能想象說話的時候,他嘴角揚起帶著溫潤的笑。
直奔到公交站臺的路上,喬以樂預約了一輛車。等她到那,趕巧車也到了。
上車后,報了療養院,司機師傅是個年輕小伙,大概剛做這行沒多久。
一開始還不認識,跟著導航一路摸索著過去了。
喬以樂遲到了二十分鐘,遠遠的看到站在療養院門前的南宮誠,她很不好意思。
但她還沒開口,卻聽南宮誠飽含歉意的話。
“據說司氏很嚴,你好不容易休息一天,懶覺都沒的睡,十分感謝你能過來。”
“不用謝我,這話我原封不動還給你。現在進去嗎,我需要做什么?”
也許純粹進療養院幫助孤寡老人吧,但這個療養院太偏僻了,占地面積也不大,門面也比較陳舊。
不知道住在里面的是哪些人?
喬以樂跟著南宮誠進去了,前門沒什么特別的,到了后處,郁郁蔥蔥的兩排樟樹進入視線。
今天陽光和煦,按理說這樣的天氣,療養院的護士應該推老人出來曬太陽。
可現在,她愣是一個都沒見到,護士也沒。
疑惑蔓延,看向走在前面的南宮誠,背影添了濃濃的落寞。
最終,她看到一扇白色小門,門旁站著兩個護士。
看到南宮誠時,護士眼里露出一抹恭敬,同時也泛著同情。
為什么會露出那樣的眼神,同情南宮誠,里面住著的人到底是誰?
這個療養院被私人承包,只調養一個人嗎?
“進來吧。”
三個字,溫和稍減,落寞倍增,情緒瞬間低落下來,說話也是沉沉的。
喬以樂走了進去,吱嘎——,門被關上,房間里有些暗,除了一扇關著的窗戶透過陽光。
一陣靜悄悄,她特意放輕腳步,掀開垂下的素雅簾子后……
看到眼前景象,喬以樂徹底震住,雙腳僵在原地無法再前進一步。
床上躺了一個人,一個無法動彈的女人,醫用管子遍布全身,無比瘦弱,臉部干枯,眼窩深深陷了進去。
如果不是血氧儀跳動的綠色數字,她不敢相信,這是一個活人。
這個女人是誰?
南宮誠面色冷靜,垂在兩側的手卻緊握成拳,她猜到了女人的身份。
沒想到,她真的沒想到。
“媽,我來看你了。”
簡單的一句話,聲音卻是顫抖的。
喬以樂看著跪在床前的南宮誠,他的手拉住母親的手,而他的母親卻無法回應。
“媽,爸來找我了,他叫我回家,我拒絕了。”
“我知道你不會同意,以前我都聽你的。但現在我不想了,他除了給我一個姓氏外,什么都沒。”
“媽,其他我都能聽你,唯獨這個不行。要是他真心接納我,也不會將你安排在這里。”
此刻的南宮誠蹲在母親面前,就像一個孩童,無奈無助。
看著這樣的南宮誠,喬以樂一陣恍惚,如果不是親眼所見,她怎么也不會相信他會有這樣的一面。
不求回報幫助別人,是不是以另一種方式為母親祈福?
喬以樂聽著南宮誠呢喃,又看著他拿出熱毛巾,熟練又細心的替母親擦臉,擦身。
說了許多,做了很多,他的母親卻無法給他回應,只有不斷跳動的儀器曲線證明活著。
“媽,你曾經說過,等我找到女朋友,第一時間帶給你看,她來了。”
輕輕的一句話,視線忽然看來。
喬以樂愣了幾秒,這就是南宮誠請求她幫的忙,看著他渴求的眼神,這樣的境況下,她怎么能拒絕?
于是,她上前幾步來到床前,縱然床上女人的面容塌陷的可怕,她仍燦爛的笑出聲。
“阿姨,阿誠一直說帶我來見您,可算見到了。”
女人依舊不為所動,滴答滴答——,只有機械般的心臟跳動儀。
“媽,她很漂亮也很善良。”
突然間,她的手被南宮誠拉住,緊緊的扣住她,像是他勇氣的源泉一般。
過了很久,兩人才出去,而喬以樂的心一直酸酸堵堵的。
出去的那刻,走在身旁的男人忽然低頭看著她。
喬以樂不明所以,“怎么了?”
“沒什么。”
話雖這樣說,手卻揚起落在她的眼瞼下輕輕擦拭。
這時候,喬以樂才知道她流淚了,流的還不少。尷尬了,他都沒哭,她哭成了一個傻子。
“別,我自己來,一時沒忍住,讓你看笑話了。”
說著,她躲閃過去,掏出包內紙巾,連擦幾下竟染濕一張。
南宮誠看她慌忙的樣子,嘴角不禁揚起似笑非笑,“如果這是個笑話,還挺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