檢查的過程中，舒嫤倒是很配合，沒有任何反抗的意圖，乖乖地接受完了檢查。

“老李，我們家舒嫤怎么樣了？”見檢查完畢，秋媛追上去問。

“她倒是沒什么大礙。已經醒過來了就沒事了，只是……”

“只是？”

“坍塌的時候被重物砸到過腦袋，雖然現在已經度過了危險期，但大腦內還有淤血，這可能就是造成她失憶的最重要原因。”

“那是不是把淤血清除了，舒嫤就能恢復記憶了？”

李醫生取下聽診器，把儀器都收起來，“秋媛啊，我勸你還是順其自然吧，這淤血并不是非除不可，挺小的，說不定過段日子它自己就消散了。做手術，還是腦部的手術，畢竟是不好的。何況現在她剛醒過來，身體也不好，做手術很危險。這點淤血倒不會對她的正常生活造成什么威脅，所以隨它吧，別去動，接下來好好養著，就沒事了。”

“麻煩你了老李，你給我開個單子吧，這倆孩子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吃什么補，都給我開來，可得把他們喂好了。”

“哪兒的話，我跟老盛什么交情啊。老盛，你也過來吧，我列份單子給你們，然后你們給倆孩子照著補吧，再跟你們說點注意事項，多注意點就好了。”

二老跟著李醫生出去了，留舒嫤等人在病房里面面相覷。

舒嫤半靠在病床上，掃視著眼前的幾個人。

程澈程盛以及沈瓔瓔三人排排坐，眨眼看著舒嫤，使勁地看，希望她能多看幾眼然后就想起來。

瑈瑈則是仍舊撲在病床邊，雖然已經被大家安撫住不再哭了，但小臉上滿是委屈和傷心，以及害怕。

而佑佑則一個人坐在他們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兩只小腿晃蕩，晃蕩，墨黑水亮的兩只眼睛也是直勾勾地看著舒嫤。

最后佑佑終于忍不住了，從沙發上跳了下去，屁顛地撲到床尾，抬頭與舒嫤對視，那雙黑眸很快就被淚水浸滿，“媽咪……你真的不記得佑佑了嗎？”

三人都緊張兮兮地看過去，大概比佑佑還在乎這個答案。

只見舒嫤的眉頭在聽完佑佑的話之后就蹙了起來。

媽咪……

她還是這個孩子的母親？兩個孩子的母親？

潛意識里并不覺得自己是媽媽級別的，更何況是眼前這個看起來已經五歲的小家伙的媽媽？

佑佑抽泣起來，一抖一抖的，模樣看起來特別的委屈：“爹地不記得我們了……媽咪也不記得我們了……嗚嗚……你們都不記得可愛的寶貝了……你們不要寶貝了……”

瑈瑈聽到哥哥一哭，好不容易哄停的她也哭了起來：“嗚……媽咪是騙子……媽咪說過最愛瑈瑈……可媽咪不記得瑈瑈了……不要瑈瑈和哥哥了……”

痛……

舒嫤的手捂住了自己胸口。

心莫名其妙地在抽痛……

她開始相信，自己與這兩個孩子或許真的是那樣的關系，否則，自己為什么會在沒有記憶的情況下，看到他們哭得這么可憐心都會痛？

舒嫤緊蹙的眉頭過了好久都沒有舒展開，證明她依然是什么都沒有想起來。

三人本來都是屏住了呼吸的，在好長時間之后，都泄氣了。

程澈立刻就是放松的狀態，直接癱在了沙發上，用手撐著自己的太陽穴說：“算了吧佑佑……我就說你用苦肉計也是沒有用的……想不起來就是想不起來啊。看來嫂子和盛忞軒老大一樣，真的把凡塵俗世全給忘了……出家吧出家吧，反正你們也沒有什么留戀了。”

“就是啊……省省力氣吧，瑈瑈小公主都不能喚醒她的記憶，更何況是你這個不受寵的半路兒子！”

舒嫤正疑惑著程澈和程盛的話，還沒想明白，結果就看到眼前那個小家伙幾乎是在一瞬間就收起了淚珠，氣惱地走到兩兄弟面前，給了程澈一小拳頭。

“別說我媽咪壞話！誰說我不受寵了！媽咪不知道有多愛我！媽咪把我留在盛家也是想讓我過錦衣玉食的生活，這是因為愛，才會為我考慮那么多的，你知道什么！”

瑈瑈抽噎著道：“媽咪最愛我！我能喚醒媽咪的記憶的！”

舒嫤：“……”

“嘁……”

“嘁什么嘁啊！”佑佑急了，敢說他不受寵？敢說他媽咪不愛他？誰說他跟誰急！“舒玉婷跟我爹地訂婚那天你在嗎？我落水的時候是我媽咪拼了命跳下水要救我的，她自己卻差點淹死了，你敢說我媽咪不！愛！我！”

“嘖嘖嘖……這孩子……全暴露了……”程盛不斷搖頭，“盛忞軒老大給我說的時候我還不信呢，沒想到真的是個小腹黑，年紀輕輕就算計那么多！所以剛剛那個賣萌式根本就不是你的style啊！”

“要你管！”佑佑盯他一眼，撓了他半天也沒撓到，放棄地回到了單人沙發上，唉聲嘆氣，“哎……”

撲哧……

舒嫤被佑佑那可愛的、小老頭一般憂愁的表情給逗笑了。

即使只是一瞬間弧度不太大的笑，也還是被程澈立刻捕捉到：“喔――笑了笑了！嫂子笑了！佑佑，繼續繼續！”

也是在那一秒，舒嫤臉上的笑容又消失了，恢復了沒有神情的樣子。

佑佑卻瞪了他一眼，煩惱地用小手撐著下巴說：“笑了又怎樣……爹地媽咪都不記得我們這對可愛兒女了……我的命怎么這么苦啊……干脆我也失憶算了，擅自把別人忘掉什么的，太不禮貌了好嗎……”

程澈攤手，“就算你這么說，他們也是不能馬上恢復記憶的啦。好啦，好在是失憶，不是弱智，有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