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尖叫著被人搖醒時,日頭已然西沉,天色微暗,窗邊隱隱透著霞光,映得素色紗窗一片血紅。
“可是魘著了?”
韓時見她睜了眼,忙將她擁入懷中,一只手輕撫著她的后背。
她趴在他肩上,貪戀他身上傳來的溫度:“阿時,我們尋一處僻靜地方住一輩子可好?”
他應了聲好,一顆心卻揪了起來。許是楚宣來了,因此讓她想逃,終究她還是在乎他!
安撫好碧游后,韓時命人傳了晚膳,與她一道在房中用了。近幾日她食欲不佳,喝了幾口粥后便放下碗筷不再動口,只是呆呆地坐著看他用膳。
被她灼灼的目光注視得有些不自在,韓時干脆也放下碗筷,就這么直直地望入她的眼眸:“方才你說尋一個僻靜之處,可是有瞧中的地方了?”
碧游搖了搖頭,答道:“并沒有!”
他劍眉微挑,濃厚的醋意一點一點地在他心頭化開,終于按捺不住,他問出了口:“是因為楚宣嗎?因為要躲著他,所以你才要逃?”
碧游不由一怔,幽深的眸中閃過一絲濃綠:“你這是何意?”
“你何必明知故問?”他冷眼瞧著她,心頭越發的醋意難當。因為楚宣,因此她才破釜沉舟毀了那幫余孽亂黨;因為楚宣,原本淡定的她此時巴不得插翅逃之夭夭,她的每一絲情緒都因他而起。
碧游默默地望著他,不知是怒是悲,隔了半晌,她將飯碗一推,道了聲累了,就勢側身在榻上躺了。
韓時擰眉將置于榻上的小桌收起,命人撤了出去,他在榻邊坐了,看著她堵氣拉著毯子蒙頭大睡,心里又是好氣又是好笑。
“碧游,天冷,我抱去你床上睡!”他邊說邊拉過她蒙著頭的毯子,卻見她竟縮著身子抹眼淚。他心頭一陣鈍痛,側身在她身邊躺下,連則她裹著的毯子將她圈入懷中:“方才是我的錯,我不該那么說!”
碧游翻身鉆入他懷中,抬手捶向他胸前:“你個傻子!”
她對楚宣并非無情,只是那情,與愛無關。畢竟在他跟前服侍已久,她懂得他心中的痛,也知他蘊藏于心中的深情,只是那痛那情,都與她無關。
“碧游,等你傷好了返京后,我們便成親,可好?”他的唇落在了她光潔的額頭,繼而湊向她的耳邊輕語,無限溫存。
“那你將往年的秘密先說與我聽!”她窩在他懷中,貪戀只屬于他的溫暖。這世間,她唯一深愛的人,便是青梅竹馬的韓時。如今除了父親的死因,她再無牽掛,就這么干脆地嫁與他,也沒什么不好。
“等你傷好了后再說也不遲!”對于她的要求,他絲毫不肯松口。
碧游將他往邊上一推,擰眉問:“如今諸事都已成定局,就算我知曉了那些還能怎樣?莫非這里頭還有些什么要緊的東西?”
她話音剛落,韓時側衛聽見外頭傳來輕微的動靜,他低頭望著她,朝她投了一記暖笑,一個手刀落在了她的頸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