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時去見皇帝楚宣的時候,他正坐在堂中用茶,一身月白的袍子,一頭烏發用絲絳束了,有幾綹松散地落在鬢間,倒顯得倜儻風流。
“這節骨眼上,皇上白龍魚服出宮來此,不知所為何事?”他上前一禮,明知故問。末了他又覺不可太過直白,便又加了一句:“如今在清剿亂黨的節骨眼上,您若有個什么閃失,臣的腦袋只怕是要保不住了!”
他此話一出,便將心境悉數坦露,他不想他來湊熱鬧,僅此而已!
“看來我貿然來此,實在是不受歡迎啊!”楚宣放下茶盞望向他,淡淡的語氣淡淡的笑,叫人捉摸不透。
“臣不敢!”韓時忙垂首答了,心里卻不大好受,他確實不歡迎他來!
“你遞的折子朕都看過了,說是尚有余黨在逃,因此要在此徹查,所以朕這幾日便抽了個空前來瞧瞧,這些亂黨余孽到底是有什么能耐,讓你這位無所不能的韓大將軍頗費心思!”
他含笑而言,目光卻是前所未有的凌厲。
韓時被他說得一時語塞,只好垂首在邊上站了。他并不是無話可說,只是不想去說,越說越會惹得這一位心中不快。他明知他的意圖,卻故意要跟他繞圈子,恐怕這一次少不得要跟他起些爭執了。
楚宣見他默然不語,便起身去到他跟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道:“你心里想什么,朕明白的很,若換作是朕,朕也會這么做!”
不待韓時答話,他便又開口問:“她是在這里吧?朕想見見她!”
“皇帝想要見臣的未婚妻子,只怕不妥吧?”韓時抬眸瞧他,眸光中含著慍怒。想他坐擁后宮佳麗無數,何必要跟他搶人,更何況碧游姿色并非上乘,應是入不了他的眼才對!
楚宣淡然一笑,望向他的眸子卻帶著凜冽寒意:“朕想見一見剿滅亂黨的有功之人,卻也不可么?”
這冠冕堂皇的理由讓韓時啞口無言,他仔細斟酌了一下。這位主此番來便是為了碧游,若真不讓他見,只怕他不會善罷甘休。無奈之下,只得引了他去見她。
韓時引了楚宣去了碧游所在的小院,他本是著了伺候的丫鬟前去伺候她梳妝洗漱,誰知楚宣卻擺了擺手,命人退了下,徑自掀了簾子入了內室。韓時抬腳正要跟上,卻見他轉身做了個噤聲的動作,隨即又蹙眉擺了擺手,韓時無奈,只得退向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