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勛顧及著外人在場,面對自己的大徒弟遲聿,就像從未見過一樣,端著姿態(tài)微一頷首,徑直拐進了軒轅羿的院子里。
元長老與月長老面色和善,同樣頷首示意,云家歡長老與南家順長老,分別打量遲聿幾眼后,平靜地收回了視線,幾個人跟在軒轅勛身后走了進去。
唯獨裴斬還站在原地,目不轉(zhuǎn)睛盯著遲聿,眼中兇光如有實質(zhì),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與遲聿有仇一般。
裴斬倒底沒忘記眼下還有比找遲聿算賬更重要的事,重重冷哼一聲,甩袖走了。
遲聿寒眸幽深,光彩明滅不定,令人捉摸不透,也窺探不出半分情緒。
墨書在他身后不遠處,對四大世家大人物匯聚在軒轅羿這里的事情,充滿了探究欲,肅容問道,“主子,屬下派人去偷聽?”
他話音才落,便有一道清婉的聲音響起,“不必偷聽,只要你主子想,可以光明正大地去。”
墨書一愣,應(yīng)聲回頭,抬眼一瞧,就見果然是墨苒從遠處走了過來,腳下一動,往旁邊讓了讓。
墨苒走到遲聿身邊,主動挑起了話題,“想必你最近在著手查我,軒轅勛和軒轅霜?”
遲聿淡漠反問,“你想說什么?”
墨苒笑了笑,兀自道,“要找出軒轅霜并殺掉她,繞不開墨家,軒轅羿召他們幾個人來,重聚還是其次,主要就是為了就是摸清墨家的底。”
墨書聽言心神巨震,他耳朵沒壞,沒出現(xiàn)幻聽罷?她說的是他理解的那個意思吧?
東堯皇軒轅羿竟然是那些人的主子!?換句話說,他豈不是將神醫(yī)谷和四大世家都掌控在手里了?這也太可怕了!
遲聿眼底劃過凜冽暗色,“他們都曾經(jīng)效忠軒轅羿。”
墨苒笑著補充,“……三百多年前。”
遲聿鳳眸瞇了下,“他們獲得了超凡的壽命,背后的代價,卻是成為軒轅霜輪回轉(zhuǎn)世的祭品。”
“而他們對真相卻一無所知!軒轅霜為一己私利,犧牲了他們,將他們玩弄于股掌之間,待他們今日知道了這一切,報仇的心必然熱切,拋開對軒轅羿的忠誠不說,僅憑這一點,也會同仇敵愾。”
遲聿沉思片刻后開了口,一針見血,“你們不日要去墨家?”
墨苒坦誠道,“明日會走。”
遲聿沒有繼續(xù)深究的意思,丟下一句話后,轉(zhuǎn)身離開,“好走不送。”
墨書急忙跟上。
墨苒神色慈愛,包容悠遠,默默注視著遲聿遠去。
而院子里的書房內(nèi),軒轅勛等人在軒轅羿露出銀眸和墨藍長發(fā)后,震驚失聲!
或許是幸福來得太快,他們心中都下意識懷疑與軒轅羿重逢的場面,只是一場夢!
他們分別從神醫(yī)谷、言家、云家、裴家、南家趕過來,皆是因為某一日夜里做了一場夢,夢的內(nèi)容很簡單,僅有軒轅羿一個人,是他們再熟悉不過的模樣,也只說了一句話,讓他們盡快趕至辰砂國師府見東堯皇!
月長老當(dāng)年曾學(xué)過一些墨家術(shù)法,醒過來后,就知她做的不是普通的夢,而是高級術(shù)法感召夢!
不管通過夢境召喚她的人,是不是真的軒轅羿,就憑對方能用出來此等術(shù)法,就值得她來辰京國師府走一趟!
而在得知元長老也做了一樣的夢后,兩人很快便有了一個猜想,那就是被感召夢召喚的不止他們兩個,應(yīng)該還有其他人!
所以二人在出發(fā)前,就聯(lián)絡(luò)上了軒轅勛等人,約定先在辰京匯合,而后一起來國師府見東堯皇!
此時此刻,見到真人,眾人激動地不能自已,心頭五味雜陳。
如果不是白衣勝雪的軒轅羿,冷漠與威嚴過甚,元長老撲就要過去,抱住他痛哭流涕了!
軒轅勛看著自己的兄長,丹鳳眼眸微紅,心中大為感觸,熬過漫長孤寂的時光,終于再見當(dāng)年離奇故去的人,得了圓滿,哪怕這一刻去死,他也無憾。
軒轅勛向軒轅勛行大禮,聲音里承載的情緒難以描繪,“皇兄。”
這一聲,讓元長老等人也反應(yīng)過來,單膝跪地,“屬下參見主子!”
比起軒轅勛他們見面后或內(nèi)斂或外放的熱情,軒轅羿猶如走了極端,內(nèi)心冷漠,毫無波瀾,誰叫他天性就是薄情之人?還是那種,能將別人奉上的一顆珍貴之心踩碎碾爛的人。
軒轅勛讓他們起身,尋個位置坐下,便開門見山,簡明扼要地說了三件事,一件就是,軒轅霜約三百年前用了禁術(shù)輪回,拿他們做了祭品,待她十世轉(zhuǎn)世結(jié)束后,就會隨她一起入畜牲道,永世不能為人;第二件是,他要他們手中所有關(guān)于墨家的情報,明日他會帶墨苒離開辰砂,前往墨家,除掉軒轅霜,并想辦法改寫他們的命運;第三件就很簡單,告訴了他們遲聿是他的孩子,日后勿要不長眼地去招惹,否則后果自負。
軒轅羿給出的信息量太大,繞是軒轅勛等人活了三百多年,早已練就了不為外物所動的本事,也差點維持不住面上的平靜,特別是不藏事的元長老,臉上神情變來變?nèi)ィ实煤堋?/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