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輝詫異,言序一愣,遲聿眼里的暗沉之色淡了些。
寒瑾目光幽幽地看著言一色,心情有些復雜,不過面上卻是一派云淡風輕,不失冷靜卓然的氣度。
言輝大笑幾聲,似乎很是愉悅,笑夠了才對言一色說道,“我想請你去山頂仙人亭一敘,不知你敢不敢?”
言輝當然不是真心要和她敘舊,跟她也沒什么好說的,真正目的是將武藝高絕的她引開,留下自己的人,帶走言序。
雖然言一色說了不會理會言序的事,但難保寒瑾會與她談條件,萬一她覺得合適答應了,橫插一腳,阻攔他帶走言序,就糟了。
至于寒瑾,言輝已起了殺心,且有把握成功,寒瑾所考慮到的言輝的顧忌,并無差錯,只是他看錯了言輝,言輝的本性……其實是個瘋子。
而瘋子對‘顧忌’這種東西,一貫隨性的很,前一刻還在拿它約束自己,下一刻,可能就完全不管不顧了!
言輝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是定下了要殺寒瑾!
這不是臨時起意,在獲悉寒瑾可能知道了自己和言序之間的隱秘關系,并拿此威脅言序跟他來言域后,他就起了殺心!
而今夜不是他合適的時機,所以他才沒動手。
面對言輝明顯別有用心的邀請,言一色不答反問,從容依舊,“帶著你部署在微言閣里外共計五十八人的下屬嗎?”
言輝的臉色倏而難看。
那些是他今夜帶來的所有人,本想著將言一色調虎離山,用來帶走言序,沒想到被言一色輕描淡寫地指了出來,心驚于她洞察力敏銳的同時,也明白自己的打算是徹底泡湯了。
言序他今夜是帶不走了。
言輝當機立斷,做了個讓暗中所有人撤退的手勢,笑道,“被你看透,今夜是玩不下去了,言輕,三日后慎言殿見!”
言一色含笑不語。
寒瑾沉默,沒有讓手下人追上去找回場子的意思,畢竟這里是言域,在別人地盤上,還是謹慎低調為好,另外,他又有確保陽慧長公主之子順利繼承少主之名的任務,而他帶來的人手有限,不能輕易折損,所以能避免的打殺會盡量避免。
寒瑾盤算的好,但陽慧長公主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忽然站了出來,威嚴低喝一聲,“慢著!”
正準備轉身離開的言輝看了過去,陰陽怪氣開口,“原來是無憂國曾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陽慧長公主啊,昔日里您高風亮節,保家衛國,巾幗不讓須眉,堪為天下女子楷模,人人為您歌功頌德……”
他說著,頓了一下,又以一種做作的口吻扼腕道,“但是真沒想到,如今的您,會墮落至此,竟然心甘情愿為言明那等該遭天譴的禽獸生兒育女,嘖嘖……”
陽慧長公主一臉平靜,對言輝的刻薄辱罵充耳不聞,但她身后的白練、白霜兩人卻忍不下這口氣,心里憋著怒火,提劍飛身而起,朝言輝埋伏在四周的人殺過去!
長公主冷沉的聲音同時響起,“除了言輝外,其他人一個不留!”
她話落,同樣隱沒在暗處的襲月樓之人以及言明派過來供她差遣的人,盡數出動,殺向言輝帶來的人!
微言閣里外或明或暗的角落里,皆閃動起刀光劍影。
言輝目光頓變,繼而撫掌大贊,朗聲笑道,“不愧是曾經征戰沙場的女將軍,好氣魄!”
他目光一轉,又看向言一色,“我若對長公主的人出手,你可會阻攔。”
在言輝眼里,所有人中有本事且可能會動手迎戰他的只有言一色一個人。
言一色微微一笑,說了一個讓長公主心下意外令言輝目露玩味的答案,“不關我事。”
她這一句話干脆利落,十足涼薄。
遲聿聽的一笑……言一色,骨子里就是個冷漠的人,哪怕她時刻都在笑,明媚又溫柔。
她雖然來了言域,意圖成為言家掌權的繼承人,但不管是嫡出還是庶出,都不是她的立場。
她的立場,是自己,而她自己要的,是整個言家,足夠強大的言家。
云音看言一色一眼,只覺她越發捉摸不透。
寒莞看言一色一眼,心里開始糾結自己要何去何從,因為言一色似乎和救下她的陽慧長公主沒有那么團結一心。
言序看言一色一眼,暗嘆她是個有主意的,且無懼無畏。
祁東耀看言一色一眼,琢磨著要盡快找個時機跟她談一下,明確自己日后努力的方向。
言輝面無表情地望著言一色,少頃,莫名笑道,“你這樣一副冷漠無所謂的樣子,我反而懷疑有詐,倒不敢出手了。”
他說著,目光一轉,落到言序身上,眼含柔情,“大哥改日再來接你。”
言序沒有看他,低垂著眼。
言輝飛身離開,同時向自己的人丟下一句話,“拼死,殺!”
微言閣各處的打斗一瞬間更為激烈!
陽慧長公主看了寒瑾一眼:你的人!
寒瑾何等精明的人,立即懂了她的意思,他張口正要說出自己的顧慮,長公主神色陡然不悅,“寒瑾,你想忤逆本公主?”
寒瑾感受到了她的怒意以及堅持,不得已,召來了自己的一部分人,轉頭又想說動言序、祁東耀、云音等人出一份力,結果,三人皆用理由敷衍了過去。
寒瑾一時心塞。
至于言一色,則被他自覺略過,畢竟她方才說不關她事的樣子是那么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