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東耀被遲聿看的手腳發(fā)軟,心中發(fā)虛,腦中一片空白著。
墨書極力縮小自己的存在感,復(fù)雜煩亂的心情難以描述,他們派出去多少人,耗費多少物力財力,四處去尋言妃的身影,卻一點消息也沒有,而這次她和陛下,不過臨時起意的一個決定,來到了無憂國宣平侯府,竟然得知了言妃的下落!巧的是她也正在無京!
這叫什么?有心栽花花不發(fā),無心插柳柳成蔭?
墨書有些懷疑人生。
遲聿見祁東耀一副嚇掉半條命的模樣,硬是不回他的話,心情愈發(fā)暴躁,甩給他一個死亡凝視,轉(zhuǎn)身重新走入了書房,“進(jìn)來!”
祁東耀被遲聿那一眼驚的冷汗涔涔,墨書為了幫他回神,‘好心’地抬手死擰他的耳朵。
“嗷——”
祁東耀疼地臉皺成一團(tuán),放開嗓子慘叫!
墨書一把捂住他的嘴,不悅地冷聲道,“大半夜瞎叫喚什么,你想再把宣平侯夫人招來嗎?”
祁東耀霎時安靜。
“進(jìn)去!敢讓陛下久等,你想死嗎?”
回過神來,腦子清楚的祁東耀,聞言驀地一個激靈,不用墨書催,貓身‘嗖’地鉆進(jìn)了書房。
墨書掃了一眼四周,確定沒有什么異常,也走進(jìn)了書房。
……
遲聿姿勢慵懶地斜靠在軟榻上,一條修長筆直的腿屈起,張狂地踩著榻沿,他兩指抵著太陽穴,雙眸半瞇起危險的弧度,斜睨著祁東耀,聽他說了一遍他和言一色的相遇。
他良久靜默,神色波瀾不驚,整個人冷沉地看似蟄伏著兇殘殺意,恨不得要將某個人碎尸萬段,其實腦子里各種思緒亂飄,沒個定數(shù),恍惚的很。
她瘦了……明明走之前身上帶著百十斤肉,這么快就瘦下來和常人無異?
她真傻,太莽撞……連寧王府的背景都不知調(diào)查,竟然就敢去東宮瞎晃還敢跟人回府?
她到底還是心善,別人的命也當(dāng)回事……寧王那個五子想死就成全他,干什么放他一命!
……
遲聿在心中想些有的沒的,對言一色的行事評頭論足,思緒放的有些散。
大概就是幸福來得太快,反而讓人無所適從。
但遲聿到底是遲聿,不過幾次呼吸的功夫,已經(jīng)恢復(fù)正常。
他暗紅雙眸一片深色,霸道自信,全是對‘獵物’的志在必得。
“主子,屬下去下令滿城搜尋言妃娘娘?”
祁東耀壯著膽子開口,力求表現(xiàn),企圖挽回自己的形象,他怕他家主子自此懷疑他的腦子和他的辦事能力。
他之前的種種反應(yīng)確實猶如一個傻子,但那真的只是意外!意外!
遲聿不置可否,眼簾微垂,毫無情緒道,“她會再去寧王府……去查她要救的人被關(guān)在什么地方。”
“是,陛下!”
“明日,你去寧王府探望那個病秧子,孤一起去。”
祁東耀一愣,心知遲聿不會以真面目示人,必然要易容,另外,還要一個合適的身份,既能跟在他身邊,又不能突兀。
他一臉真誠地笑道,“主子想以什么身份去?屬下的遠(yuǎn)方親戚、朋友……”
遲聿眉目冷峻威嚴(yán),并未回答,冷聲道,“派人暗中找言妃,發(fā)現(xiàn)她蹤跡后,按兵不動,先回稟。”
“……是。”
……
從沃野那里得到想要的訊息后,言一色沒有回客棧,而是在路邊尋了一顆冠蓋如傘,枝葉茂密的大樹,湊合著睡了一覺,第二日再睜眼時,已是天光明媚,樹下街道上,行人往來如織。
她坐起來,伸個懶腰,身體疲軟地靠在樹干上,半闔著眼迷瞪著,忽而,一陣敲鑼聲伴隨著吆喝聲響起,徹底驚醒了她!
“公主出行,行人避讓。”
鑼音和吆喝聲交織,一遍一遍沖擊著人的耳膜,而街上行人紛紛退讓,不久前還嘈雜熱鬧的街道迅速安靜下來。
言一色扒開枝葉,探頭向下望去,就見一眾侍衛(wèi)、婢女簇?fù)碇惠v鑲金嵌玉的奢華馬車徐徐前行,一派威儀。
待公主車隊遠(yuǎn)離后,眾人才相繼起身,街上恢復(fù)如常,有三兩結(jié)伴之人在竊竊私語。
“嘿,張兄,剛才過去的是哪位公主啊?不愧是皇家,出行的車隊如此氣派!”
“你只知道氣派了,瞧見那馬車上的各色寶石了沒?皆是有價無市的奇珍!那馬車?yán)镒目墒鞘ド献顚檺鄣木殴鳎诰┲锌墒且L(fēng)得風(fēng)要雨得雨!”
“她就是九公主?傳言里囂張跋扈、蛇蝎心腸、殘害手足……”
“噓——不要命了!這話你在慶州私下說說沒什么,在京中可閉緊了嘴!”
“不說了……張兄,那你的意思,傳言都是真的?小弟還聽說,她……傾慕寧王府五公子,死纏爛打,鍥而不舍,也是真的?”
“老哥這么跟你說……昨日寧王府五公子從東宮出來似是發(fā)病昏迷了……九公主那馬車去的方向經(jīng)過寧王府……”
“張兄,小弟懂了,嘿嘿……”
樹上耳力極好的言一色將兩人對話聽的一清二楚,她抬手摸了摸下巴,目光落在已經(jīng)遠(yuǎn)去的九公主馬車上,唇角一勾,意味不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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