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一色拿出火折子,在最前頭帶路,腳下不平但也并不難走,周圍是奇形怪狀的堅(jiān)硬巖石壁,一路上沒有機(jī)關(guān),沒有岔道,也沒有人。
行進(jìn)半刻鐘后,走到了盡頭,盡頭是一堵石門。
門沒有鎖,言一色沒用多大力氣便轉(zhuǎn)開了門,從門內(nèi)出來,沒走幾步,便出現(xiàn)一個斜著向上的坡度,最上頭似乎是一個洞。
言一色失望地聳聳肩,怎么就沒有遇上人呢?遇上了把她抓去多好呀?她眼下就想有個像樣的地方歇一歇,睡個覺。
“走吧。”
言一色還是走在第一個,撥開擋在洞口處的樹枝草葉,彎腰爬了出來,抬頭一望,發(fā)現(xiàn)四周幽靜,是座山林。
圓眼隨從、背著言辭的杏眼隨從、以及背著肌肉男的王白,相繼爬了出來,環(huán)顧四望,沒有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
言一色站在原地,觀察了一會兒四周樹木的長勢和茂密程度,抬腳朝三點(diǎn)鐘方向走去。
走了大概二十丈的距離,周圍不再有高大樹木,只有還未過膝的野草,視野頓時開闊,言一色走到一處邊緣,向下一望,眸子驀地一亮,燦若星辰。
下頭是山寨!
她所處的地方,是一座小山,而這座小山的山腳下,環(huán)繞著一條河,視線越過河再望過去,就是一個由木墻圍成的四方形山寨,隱約可見燈火閃爍!
山寨中大大小小的屋頂錯落有致,可見規(guī)模不小。
王白不由瞪大了眼,又驚又喜,“言妃娘娘,這里莫非是……雁山山賊的老巢!”
“正如一山不容二虎,一個山頭的山賊自然也只有一伙,山寨在,山賊在,是你認(rèn)知里的雁山山賊無疑……”
言一色話音突然頓住,定定望著山下邊看似靜謐的山寨,緩緩瞇起眼,“等等,出事了。”
王白疑惑,兩個隨從倒是比他多了幾分敏銳,神情漸漸嚴(yán)肅。
王白渾身一個激靈,不由地打起精神,認(rèn)真地向下看去,這一看,他本就大的眼睛瞪的更大了!
山寨的火光十分異常,原本有火光的地方更旺更亮,多處本該黑漆漆的地方也亮起了火光,在他的注視下,火光漸漸連成一片,且以緩慢卻明顯的速度蔓延著!
王白下頜繃緊,“娘娘,山寨起火了!”
圓眼隨從神色凝重,“山寨外圍有河流,如果只是意外,火勢應(yīng)當(dāng)很快就會撲滅,但如果是人為……”
言一色‘嗯’了一聲,“有河也沒用。”
轉(zhuǎn)身一指肌肉男,“把他弄醒,讓他也瞧瞧。”
雖不知這肌肉男到底是什么身份,但應(yīng)該多少跟山寨有點(diǎn)牽扯,就不知,他看到下方起火,是個什么反應(yīng)。
圓眼隨從掐住肌肉男的人中,直到人醒,才松了手,又摁住他的腦袋,讓他向下看去。
肌肉男愣神片刻,不敢置信地閉眼睜眼,睜眼又閉眼!
他眼神看向言一色,目眥欲裂,像個猙獰的惡鬼,“是你做的!該死的女人!”
言一色無語,伸手指了指自己,反諷道,“是啊,是我做的,我是火神下凡,站在這里一揮手,就能讓一個山寨起火!”
肌肉男一愣,漸漸冷靜下來。
“是誰,是誰做的!我殺了他!”
言一色伸手掩住口鼻,懶懶打了個哈欠,眼眸里泛起晶瑩的淚花,云淡風(fēng)輕地開口,“大寨主,別激動,激動解決不了問題。”
大寨主?
肌肉男呼吸一滯,眼神陰騖冷沉,“你怎么看出來的?”
“你猜!”
肌肉男一聽她這氣人的口吻,喉間涌上腥甜,又被他強(qiáng)行咽了下去。
言一色還真是猜的,肌肉男見山寨起火時過激的反應(yīng),足見他很在意山寨,很可能就是山寨中人,再有,他知道王白的隱藏身份,必然有一定地位,以及,要除掉王白和言辭時,還有心情廢話,這可不是一個只聽命令行事的小兵小卒能有的行為。
他在山寨里,就算不是寨主,也得是個二當(dāng)家、三當(dāng)家或軍師一類的人物。
喊他大寨主,不過詐他而已。
“你猜,下頭的火,幾分可能是意外,幾分可能是人為?”
人為,一定是人為!他有一種異常強(qiáng)烈的預(yù)感,放火燒山寨的人,必是早就進(jìn)山的暴君!
肌肉男滿臉寫著‘人為’,言一色一臉笑瞇瞇,聲線溫柔,“若是人為大火,這就意味著……山寨陷入危機(jī)了,我說的沒錯吧?”
肌肉男神色深沉,“你想說什么。”
言一色神采飛揚(yáng),眼中星點(diǎn)睿智光彩,“來做個交易!你告訴我,南易為什么要?dú)⑽遥鳛榻粨Q,我放你下去拯救自己的山寨。”
肌肉男毫不遲疑,“南易為什么要?dú)⒛悖艺娴牟恢溃夷芨嬖V你其他的。”
其他的?看來南易真的和雁山山賊有秘密往來!這里的寨主竟然握著他的把柄。
她本也沒指望,肌肉男真能知道南易為什么要?dú)⑺赃@么提,是想試探一下,南易和肌肉男到底有沒有關(guān)聯(lián)。
在知道那些想殺她的‘山賊’是南易親衛(wèi)假扮后,她便有了兩方或許有私交的設(shè)想,這一試,倒真試出了東西來。
南易想殺她,她當(dāng)然也不會坐以待斃,有機(jī)會能更了解他,她自然不會放過。
言一色眸色難辨,“成交……你先說。”
“你先讓人解了我的穴。”
言一色不語,肌肉男繼而道,“解了穴的我,也不是你們四個的對手,你不放我走,我自然走不了……我這個條件不過分。”
“小杏眼。”
“是,大小姐。”
杏眼隨從上前解了肌肉男的穴道,警惕地站在他旁邊,以防他有任何異常舉動。
“南易在我山寨中藏了一個人,是除暴君外,叢葉僅存的皇室血脈,十皇子,遲貞。”
言一色一愣,所有皇子不是都被大暴君殺光了嗎?怎么還有幸存的!
南易還真是膽大包天,竟敢欺瞞大暴君!
話又說回來,他敢這么做,可見也是有底氣的。
不過,大暴君也不是好糊弄的,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找到了遲貞所在……等等!
讓她想一想,若遲貞藏匿地點(diǎn)真被大暴君發(fā)現(xiàn)了,他會做什么?
殺!肯定是殺!
電光火石間,言一色腦海中突然閃過什么,琉璃般的黑眸望著山下,倒抽一口氣冷氣,這山寨的大火,該不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