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隔著不遠的距離,他看著她,她的目光卻冷然地望著遠處。
邱琰慢慢走到了邱檬面前,掬起她的手。
邱檬二話不說,甩開他。
邱琰微微擰眉,“你手機關機,你知不知道我很擔心你?”
邱檬連看都沒看邱琰一眼,疏冷道,“你以為我會做傻事嗎?你放心,我沒那么脆弱!
面對她的淡漠,邱琰沉默了幾秒,然后才開口,“我可以對天發誓,我對你是真心的。”
“我知道,可我永遠都替代不了瀟瀟在你心目中的位置!
“為什么你要糾結這件事?”邱琰眉心成川,黑眸閃過一絲不耐,“你難道感覺不到我對你的在乎?我是真心想要跟你走下去的!
余光可以看到他凝重煩憂的臉龐。
邱檬的心揪扯著錐心般的痛楚,他對她,好像永遠都是一副施舍的姿態。
邱檬終于慍怒看向邱琰,“我以為我稀罕你的在乎嗎?”
“你知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只是想要你知道我對你是真……”
邱檬毫不留情打斷邱琰的話,“我早就跟你說過,我要的愛是純粹的!
“我在努力這么做!
“可是你始終做不到!
“我不是做不到,我只是需要時間去遺忘……我不想騙你,她曾經是我想要守護一生的人,并不是我說遺忘她就能徹徹底底在我心底遺忘的,但我發誓,我對她如今只有祝福!
邱檬輕笑一聲,“當然了,明知得不到,唯有選擇看著自己深愛的女人幸!
邱琰瞇起眼,“為什么你要這樣鉆牛角尖呢?我們兩好好走下去不好嗎?”
邱檬痛意的笑,嘲弄道,“邱琰,你何必這樣虛偽呢?經過我逃婚這件事,你不是也在考慮是否要跟我走下去嗎?你現在何必假惺惺的說想要跟我好好走下去呢?”
邱檬的反問讓邱琰頓然語塞。
邱檬冷笑嗤道,“怎么不說話了?我說到你心坎去了?其實這些日子我一直在跟你提瀟瀟的事,你也反感了,對嗎?”
邱琰的臉色逐漸轉陰,冰冷開啟涼薄的唇瓣,“我以為我們可以放下過去重新開始。”
“可是你沒有放下過去!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要跟你在一起,想要照顧你和Rachel這一生!
“不……”邱檬用力搖頭,泛紅的眸子蒙上一層薄薄的水霧,“你并不是想跟我在一起,你只是無法跟你深愛的女人在一起,你只好選擇你想要照顧的人在一起……我替你生了Rachel,又曾經在你最為難的時候守護在你身邊,你愧疚于我,也虧欠于我,你覺得你有必要照顧我一生一世,所以你選擇了我,而其實你的心底由始至終都沒有愛過我!
邱琰再一次沉默了下來,臉色逐漸變暗。
邱檬看著他沉暗的臉龐,心如刀割,“我又一次說中了你的心思,對嗎?”
她淚眼模糊的看著他,讓他的心很是難受。
終于,他沒有辯駁,坦誠吐出,“其實愛與不愛,又有什么關系呢?我想要跟你在一起,你也想要跟我在一起,我們可以組建一個很美好的家庭,只要你愿意,我們也可以很幸福的走下去!
他終于承認了,他其實不愛她……
一直以來,他只是在憐憫她。
如果她沒有生下Rachel,也許他們之間的緣分早就斷了。
眼淚撲簌簌的跌落,每一顆都訴說著她心底的傷痛。
邱檬因為身子無力而踉蹌了一下,差點摔倒,幸好他及時扶住她,但她第一時間就揮開了他的手。
將手撐在柜子上,她溢滿淚液的水眸幽幽看著他,“所以,一年前你來找我,想要跟我復合,不是因為你意識到你愛我,而是憐憫我對你的付出,所以當你看到我跟邢西揚在一起后,你連問都沒問我就離開了巴黎,是因為你當時甚至是開心看到我跟邢西揚在一起的!
這一刻,邱琰沒有再否認,“是,一年后從Rachel口中得知你沒有跟邢西揚在一起,我很內疚,也很自責,我沒有想過你會因為我而變了一個人……當我看到你獨自帶著Rachel還要為事業打拼的時候,我萌生了跟你在一起的念頭,我覺得我必須為你這一生負責!
“所以你跟我的你愛我,全部都是騙人的,你只是在可憐我。”或許她不該問,但是她想要知道他心底的想法,即使這么做會讓她傷心、崩潰,她也要徹底問個清楚。
邱琰注視了她好一會兒,才如實開口,“我只是希望你開心……不管怎么說,是我破壞了你原本美好的一生!
“也就是說……你根本由始至終都不是因為愛而跟我在一起!蹦敲炊嗟那樵,原來都只是謊言。
邱檬的嘴唇蒼白如雪,她望著自己一直深愛的男人,眼中充滿心碎的淚水。
“我只能說,當時我的確是這樣的想法,但現在……我也不知道,我唯一可以確定的是,我是真心真意想要補償你,跟你走下去的。”
他很想跟她說,他現在看到她流淚,他難以遏止心痛。
“不……”
邱檬茫茫然地搖頭,珍珠般的眼淚,隨著擺頭的動作,一顆顆飛離她的臉頰。
他怎么能這樣?怎么能夠這樣?
明明不愛,卻要打著愛的名義欺騙她?
她的心好痛,好痛……
邱檬跌坐在床邊,整個腦子嗡嗡作響。
“檬檬!”邱琰沖了過來,忙將她扶起。
邱檬仍由他扶起,呆呆望著他。
她說得對,她真的是一只可憐蟲,可憐到需要他的施舍……
她怎么會這么傻呢?當他跟她說他愛她的時候,她竟相信他說的話……
那么多句的“我愛你”如今還言猶在耳,此刻卻已經成了聲聲的諷刺,深深刺痛她的心……
原來,他根本不愛她……
她所編織的愛情和幸;橐龅拿缐,全在這一刻破滅了,跟根本就不愛她,他想要娶她,只是可憐她……
他不愛她——這個事實,比任何打擊都令她心痛。
為什么他要欺騙她?
她可以接受他不愛她,她可以離他遠遠的,就當此生從未遇到過他,為什么他要跑來跟她說他愛她?為什么要說得那樣的情真意切,讓她信以為真?
她根本不需要他的補償和憐憫,如果和他在一起是靠他的憐憫和施舍換來的,那她寧愿孤獨一生……
“我想我們已經沒有繼續走下去的必要……我們分手吧!”她閉著眼,沉痛道。
他的補償她心領了,但她受不起。
聽到她提分手,邱琰的臉色倏然一變。
“不!我們已經有Rachel,彼此也都在乎對方,何況我現在不能沒有你,我……”不知道為什么,這一刻他極度想要跟她說“我愛你”這三個字,但話堵在喉嚨里,卻沒有吐出。
“不要再說這樣虛偽的話了!”邱檬大喊,“邱琰,我恨你。
邱琰嗓音嘶啞,“檬檬……”
邱檬轉身,飛奔出別墅。
然而,這一次,他眼疾手快抓住了她,緊緊將她抱住!安灰@樣,檬檬,你聽我說……”
邱檬蒙著耳朵,用力搖頭,“我不要聽,不要……”
邱琰用力摘下邱檬的雙手,輕聲哄道,對不對,檬檬……是我對不起你,但你就這樣一走了之,Rachel怎么辦?你忍心看到Rachel再一次見到我們分開?”
“啊——”
這一刻,邱檬停下了掙扎的動作,痛苦尖叫。
邱琰臉緊貼著她的臉,緊緊抱住她,“我們重新開始,再也不提過去的事,我發誓我會一輩子都會你好的,好嗎?”
他的誘哄沒有換來她的冷靜,而是換來她更劇烈的掙扎,“你走……走啊……我再也不想見到你……走……”
“檬檬……”
“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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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奶奶,下面怎么那么吵?爹地媽咪在吵架嗎?”二樓,正寫著作業的Rachel問。
“沒有,你爹地媽咪怎么會吵架呢?他們只是說話大聲了點!
“是嗎?”Rachel狐疑看著PA媽,“我想下去看看。”
“可是……”
Rachel已經跳下椅子,走出房間。
PA媽正擔心樓下的情況,慶幸,Rachel下樓的時候碰見了剛好上樓的邱檬。
“媽咪!”
Rachel伸手親昵抱住邱檬。
邱檬除了眼睛紅紅的,看起來并沒有任何異樣,她將Rachel抱了起來,輕聲問,“怎么了,甜心?”
“你和爹地是不是吵架了?”Rachel擔心地問。
邱檬溫聲哄道,“沒有,爹地媽咪怎么會吵架呢?”
“可是我聽見爹地媽咪說話好大聲……”
“爹地媽咪是在跟人講電話,爹地的公司有事!
“哦。”
Rachel靠進邱檬的懷里,輕趴在她的肩上,“媽咪,你和爹地不要吵架,好不好?”
女兒的聲音里充滿著惶然和擔心。
邱檬閉了閉眼,擁緊女兒,“嗯,爹地媽咪不會吵架的!
Rachel低落逸出,“我最怕爹地媽咪吵架了,我不想爹地媽咪再分開!
邱檬輕輕應了一聲“嗯”,疼惜在女兒的額頭上親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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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女兒寫完作業,哄睡女兒,邱檬久久呆坐在床沿。
PA媽遞了一杯水過來,邱檬這才回神,“謝謝!
PA媽輕嘆了一聲,“小姐,你跟邱總吵架了?”
提到邱琰,邱檬的心頭劃過尖銳的傷痛,她深吸了口氣遏止著心頭的痛楚,平靜逸出,“有些事,我現在終于明白!
或許是剛才已經將眼淚流汗,這一刻,她的眼睛只是干澀,卻再也流不出眼淚。
“邱總他是如何想的?”PA媽關心地問。
邱檬搖搖頭,回答,“他怎么想的已經不重要。”
PA媽不明白邱檬話底的意思,但她能夠感覺到邱檬此刻努力掩飾的悲傷,“小姐,如果在這里過得不快樂,那就回巴黎吧……巴黎永遠都是你溫暖的家。”
邱檬閉了閉眼,沉痛道,“我走了,Rachel怎么辦?”
PA媽忙道,“我相信Rachel一定會選擇跟你生活在一起。”
“這樣做,會傷害到Rachel,她那么渴望家庭的溫暖……”
“我知道,留在這里,你不會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