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直在等待機會讓邱檬主動交出孩子的撫養(yǎng)權(quán),而這次就是最好的機會。
“老板,現(xiàn)在回紐約?”
車廂里,坐在副駕駛位的唐開小心翼翼地詢問后座的邱琰。
邱琰正在閉目養(yǎng)神,“嗯。”
“不等邱檬小姐做決定嗎?”
“她很倔,不到最后一刻,她不會放棄撫養(yǎng)權(quán)。”
“那我們不跟邱檬小姐打聲招呼就走?”
“你何時變得這樣啰嗦。”
“呃……”唯恐惹怒自己的老板,唐開不敢再說話。
車廂里沉默了一會兒,邱琰突然開口,“為了讓她快點做決定,給她施加點壓力。”
“老板您的意思是?”
“你約個時間跟邱檬請來的那些律師吃個飯,我要邱檬看不到勝算。”
唐開面露難色,卻又沒有辦法不遵照老板的吩咐,只能點了點頭,“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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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檬從律師行回來,得知邱琰已經(jīng)離開。
邱檬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卻又在心底對邱琰喋喋不休地罵。
他來這里的目的是為了Rachel的撫養(yǎng)權(quán),那昨晚,算什么?
他們不是情侶,他憑什么那樣對她?就算過去他們曾經(jīng)保持著這樣的關(guān)系,可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分道揚鑣了,他憑什么還那樣對她?
難道她在他心底就是這樣一個任他予取予求的隨意女人?
混蛋!!
邱檬罵出的聲音被一旁的PA媽聽見了。
PA媽忍不住道,“小姐,我就說吧,讓您跟琰少好好說話……琰少那么疼您,您要是跟琰少服服軟,他什么事都會答應(yīng)你的,你看琰少來一天就走了,顯然是生氣你不理他。”
PA媽哪里知道邱檬此刻的心情,她恨不得能踹上邱琰一腳,讓他以后都不能人道。
腦海里雖然胡思亂想著千百萬種折磨邱琰的辦法,但有件事她卻沒有忘記。
讓PA媽帶著Rachel去玩后,邱檬獨自回到了房間。
在房間床頭柜里的夾層里,她找到了一罐白色藥片,這些藥片是長期有效的事后避-孕藥。
她跟邱琰一直都是兄妹關(guān)系,可誰又知道,早在她十六歲的時候,他們就已經(jīng)不是單純的兄妹。
他總說打破禁忌的那一天是她在魅惑他,其實事實根本就不是他所想……不過,這一切都已經(jīng)不重要了,她邱檬在他心底不過就是一個替身,她什么都不是。
想到這里,邱檬從罐子里倒出了一片白色的藥片,不喝水就吞進了喉嚨里。
藥片的苦澀滲透了她整個喉嚨,令她分辨不清是自己的喉嚨苦,還是藥片苦。
七十二小時的事后時間,應(yīng)該不會讓她有意外發(fā)生。
可說到意外,誰說懷Rachel的時候又不是意外呢?
她跟邱琰維持著這樣的關(guān)系這么多年,她從來就沒有想過懷他的孩子,他也從來不允許她有孕。
這瓶藥就是他買給她的,沒有任何的副作用,不會傷害到她的身體。
那時候他說是為了她的身體著想,因為他們之間注定不會有好的結(jié)局,他不想她的身體受到傷害。
他是那樣的疼愛她,除了天上的星辰,只要是她想要得到的,只要他能做到,他便幫她實現(xiàn)。
可惜那時候的她,看不上他。
當(dāng)然,這是他以為的,其實并不知道,她從來就沒有看不上他,只是她一直清楚他不可能永遠(yuǎn)陪在她身邊,所以她才會迷戀江荀……
不過,現(xiàn)在說這些已經(jīng)沒有什么意義,無論是她和他,還是她和江荀,都已經(jīng)成為永遠(yuǎn)的過去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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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琰離開法國后,邱檬跟羅賓遜等人的遺產(chǎn)案進入了白熱化的階段……
如果說之前邱檬請來的律師還有幾分的勝算,但近日,隨著兩次出庭都敗給羅賓遜請來的那些律師,看不見勝算的邱檬徹底的慌了……
-事情真的往糟糕的境地發(fā)展了……
她很清楚,如果繼續(xù)這樣下去,第三次開庭的時候,她一定會是輸?shù)哪且环健?
可是,她不能輸……
從小的養(yǎng)尊處優(yōu),讓她沒有辦法沒有錢在這個殘酷的世界生活下去,何況她還帶著Rachel,她說過要給Rachel最好的生活。
還有,就算不是為了自己,她也不能輸……
邱家這些年在法國的榮華,一直都是她父親維持下來的,父親曾經(jīng)對她說過,他要將邱家交給邱琰打理……
可惜那時候邱琰志在從醫(yī),并沒有打算接管邱家偌大的資產(chǎn),但父親仍舊堅持要讓邱琰繼承,所以一直都沒有讓旁人從旁協(xié)助過他……
父親說過,邱家每一代只能有一個掌權(quán)人,所以,她的叔叔們不能掌舵邱家的家業(yè),她和邱琰之間必須有一個人來執(zhí)掌……
如今邱琰不再理會邱家的事,唯有她來承擔(dān)……
她雖然對經(jīng)營家族產(chǎn)業(yè)一竅不通,但她必須先保住父親的傳承。
如果這次她真的輸了,她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她不能輸,她一定要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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帶著這樣堅定的信念,邱檬又找來了一批律師團,她日以繼夜地跟這些律師商討勝算,可惜預(yù)見的還是悲觀結(jié)局。
長這么大,邱檬從來就沒有遇到過這么大的挫折,很是無助,也很惶恐和擔(dān)憂。
她希冀有個人能來幫助她,像以前每次遇到問題時都有爹地和哥哥那樣,替她解決眼前的煩惱和憂愁,可是,她想來想去,她沒有什么朋友,也已經(jīng)沒有親人,她過去和現(xiàn)在能倚靠的就只有父親和哥哥,如今父親已經(jīng)過世,她能求助的,只有她的“哥哥”……
直到現(xiàn)在她才發(fā)現(xiàn),父親和哥哥過往的寵溺,讓她跟這個社會脫節(jié)了……
離開了他們,她其實根本沒有辦法繼續(xù)在這個世界生存下去,他們讓她只學(xué)會了依賴……
但如今,父親過世,“哥哥”也已經(jīng)不是從前的“哥哥”,她還能倚靠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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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靜的夜晚,邱檬坐在搖籃邊看著熟睡的女兒,她的眼淚不停地在落。
她真的很害怕,很無助……
沒有親人沒有朋友生活在這個世界,真的很艱難。
她好想父親,好想“哥哥”……
生平第一次,她感覺整個世界黑暗了下來,她這樣的沮喪,感覺自己有些無力支撐。
可盡管是這樣,她依然不會選擇屈服于邱琰。
她依舊在盡最大的努力試圖贏了這場官司,可在第三次終極庭審判定的前一天,羅賓遜打電話來告訴她,要她放棄爭奪這巨大的家產(chǎn),因為她永遠(yuǎn)爭不贏。
她罵了幾句曾經(jīng)虛偽疼愛自己的叔叔,卻無意間從叔叔的口中套出話……原來,有人暗中在幫助羅賓遜爭奪到這份財產(chǎn)。
她立即就弄清楚了暗中幫助羅賓遜的那個人是誰……
她很傷心,很失落,終于明白一個事實,他真的會讓她一無所有……
他怎么能對她這樣的狠?
難道曾經(jīng)的疼愛真的沒有摻雜過一點點的真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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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媽,我不在家的這段時間,就勞煩你替我照顧好Rachel了。”
房間里,邱檬抱著正跟泰迪熊親親的Rachel,不舍地跟PA媽道。
PA媽點點頭,“您放心吧,我會照顧好Rachel的。”
“Rachel,來,親媽咪一下……”
Rachel聽話在邱檬的臉頰上啵了一下。
邱檬很是滿足,擁緊女兒道,“Rachel,媽咪要離開幾天……這段時間你要乖乖聽PA媽的話,知道嗎?”
Rachel好像聽明白了邱檬說“離開”二字,瞬間就丟下手里的泰迪熊,緊緊抱住邱檬,“媽咪……我……去去……”
Rachel是在跟邱檬說她也要跟去。
邱檬搖搖頭,哄道,“媽咪不是去玩,所以不能帶你去哦……你乖乖的,媽咪很快就回來。”
Rachel聽聞,漂亮的眼眸立即就溢出眼淚了……
看到Rachel扁嘴、哭的樣子,邱檬亦很不舍,在Rachel的額上連親了幾下。
PA媽提醒邱檬,“小姐,時間差不多了,別耽誤了飛機……我會照顧好Rachel的!”
邱檬點點頭,將Rachel抱予PA媽,紅著眼眶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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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往機場的車?yán)铮衩室桓笔Щ曷淦堑臉幼印?
生下Rachel到現(xiàn)在,她幾乎沒有跟Rachel分開過,現(xiàn)在突然要跟Rachel分開,她真的很不舍得,但幸好她只離開幾天。
斂下心頭的惦記和思念,邱檬拿出手機撥通了一串號碼。
這號碼曾經(jīng)是她最熟悉的號碼,可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她再也沒有辦法打通了。
因為早就料到打不通,所以邱檬并沒有失落,她改打了另一串號碼。
那頭的唐開很快就接聽了電話,“邱檬小姐。”唐開一如既往的恭謹(jǐn)。
“唐特助,你可以告訴我哥現(xiàn)在在哪里嗎?”
“老板在紐約。”
紐約?
邱檬瞠目,“他不在T市?”
唐開回答,“老板在紐約處理‘QYM’的一些事。”
糟糕,她買的機票是飛往T市的,他現(xiàn)在不在T市,那她怎么辦?
“那……那哥在紐約要處理很久嗎?”
唐開道,“不,老板等會兒回T市。”
“真的嗎?”邱檬頓時興奮。
唐開愣了一下,“邱檬小姐,您是要找老板嗎?”
“嗯,我現(xiàn)在在去機場的路上,等會兒飛T市。”
“好,我跟老板說一聲。”
“不,唐特助,你別跟哥說,我不想他現(xiàn)在知道。”
“好的。”
結(jié)束完通話,邱檬松了口氣。
是的,她要去見邱琰。
他幫羅賓遜逼她到絕路的事她要找他算賬,還有她必須求得他的幫助。
她不能拿邱家偌大的家產(chǎn)開玩笑,所以不論愿不愿意,她都必須找他。
她不相信他一點舊情都不念,他絕不會眼睜睜地看著她一無所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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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多個小時后,T市。
對于邱檬的突然到來,如以往的每一次,邱琰別墅里的傭人將她視作不速之客,卻又不敢對她有所怠慢。
“邱檬小姐,您怎么來了?”
邱檬橫了一眼身后的傭人,“我不能來嗎?”
傭人頓時不敢再說話。
邱檬道,“你把我的行李放到二樓的房間吧……”
“可是小姐,邱總現(xiàn)在不在。”
邱檬在廳里的沙發(fā)上坐了下來,冷聲道,“我哥不在我就不能在這里等他回來嗎?”
傭人忙低下頭,說了聲“是”便拖著邱檬簡單的行李上了二樓。
十幾個小時的飛行時間讓邱檬疲累地靠在了沙發(fā)上。
她無聊地環(huán)顧了一眼四周,第一次注意到這別墅的裝潢很是雅致。
以前每次來這里,她都沒有注意過這里的裝潢,不禁好奇問了一句,“這里是哥自己設(shè)計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