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終沒有看他,楊羽珊自顧自道,“其實如果不是因為淺淺,你我這輩子的緣分可能早就盡了……在和你分開的那么多年,我從沒有一刻想過能和你在一起,所以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真的愿意相信我們還能夠回到從前,但事實證明,我不是當(dāng)年的那個楊羽珊,你也不是當(dāng)年的那個韓辰川……感情這東西真的可奇怪,隨著時間的流逝,它是會變質(zhì)的,所以我們不是輸給了彼此的缺點,而是輸給了時間……”
韓辰川沒有再說話,只靜靜地看著她支撐著笑意闡述。
楊羽珊終于忍不住紅了眼眶,嗓音微哽,“辰川,等會兒律師來了,我希望什么笑著處理完我們的事。”
說完這話,楊羽珊起身對韓辰川說了句,“抱歉,我先去下洗手間。”
楊羽珊沒有看韓辰川一眼,卻從韓辰川的余光中看到他平靜的神色。
轉(zhuǎn)身走進浴室,楊羽珊的眼淚終于不受控制地落了下來。
她必須承認,跟他在一起以后,她越來越不堅強了……
進了洗手間,急急地關(guān)上房門,楊羽珊靠在門板上,眼淚如斷線的珍珠跌落。
她不要那么難堪,不要他跟她說分手……
她不怨他,也不怪他……這樣的結(jié)局,雖然讓人有些難以承受,但也是最好的結(jié)局。
拭去眼淚,洗了把臉,待確定自己的臉上看不出有絲毫的異常后,楊羽珊微微笑,走出了洗手間。
韓辰川還在房間,手里卻拿著她的手機。
楊羽珊一愣。
韓辰川平靜從沙發(fā)上起身,高大的身子來到了她的面前,緩聲道,“你在洗手間沒聽到,我就替你接了……是醫(yī)院打來的,醫(yī)生問你已經(jīng)決定了沒有,是否要進行流產(chǎn)手術(shù)?”
楊羽珊一愣,臉色刷白,沉默了許久,道,“對不起,上次在醫(yī)院我沒有拿掉孩子……我騙了你。”
韓辰川深沉地注視著楊羽珊,低嗄醋啞的嗓音發(fā)出,“所以,如果今天我沒有來找你,你會赴約去做流產(chǎn)手術(shù)?”
楊羽珊失落道,“你本來就不想要這個孩子,就算我去做流產(chǎn)手術(shù)又如何?”
“我不要孩子是因為你的身體不允許!!”韓辰川顯然動怒,卻又壓制著聲音,不愿意兇她。
楊羽珊轉(zhuǎn)過身,側(cè)對著韓辰川。
她的眼眸一陣的灼澀,可她始終叮囑著自己不能哭,努力瞪大眼眸,低啞地吐出,“現(xiàn)在我的身體允許了,可你還會想要孩子嗎?”
韓辰川沒有聽清楚楊羽珊所說的話,問,“你在說什么?”
楊羽珊搖搖頭,深吸了口氣,保持著平靜的語氣,“沒什么……孩子我當(dāng)時本來就沒有想拿掉,但我怕你會堅持,所以就串通醫(yī)生來騙你……”
“為什么不相信我?”韓辰川突然問。
“什么?”
韓辰川偉岸的身影移到楊羽珊面前,“當(dāng)別人跟你說我跟其他女人有曖-昧的時候,你為什么不相信我們的感情?”
他的質(zhì)問,讓她感覺到一絲委屈,眼淚,不知不覺盈滿眼眶。
視線那樣的模糊,讓她看不清楚他……
她哽咽逸出,“你在Y市出差的時候,我無意間聽媽提到隋紫晴跟媽說過,她對你不是單方面的暗戀,她是有得到你的回應(yīng)的……當(dāng)時我并不愿意相信這件事,盡管你當(dāng)時的確沒有因為照片的事而觸發(fā)隋紫晴,我始終愿意選擇相信你……可是,那天你陪我去醫(yī)院做流產(chǎn)手術(shù),我在醫(yī)院里碰到了彬郁,他跟我說了你替隋紫晴拍下手鏈和錄音的事……我承認我并不是一個大方的人,當(dāng)我聽到這些事后,我再也無法保持冷靜,所以我派人暗中去調(diào)查了這些事,結(jié)果都證實的確和你有關(guān),但我沒有想到這些事原來都是陸冀獨自所為,他并不是替你辦事……”
“有那么多的時間你可以來問我。”韓辰川的聲音粗啞無比。
楊羽珊定定地望著韓辰川,嗓音愈加的低啞,“我沒有勇氣去問你……因為我不想親口聽到你承認你喜歡別的女人。”
“所以你私自離開,拋下孩子,什么都不管不顧?”
楊羽珊抽泣著,她揮去頰上的淚水,用力搖頭,“我沒有不管不顧……我只是想獨自安靜段時間,因為我當(dāng)時真的沒有辦法再面對你,而且我知道媽和瀟瀟都會照顧好淺淺……”
韓辰川不再說話,但冷峻的臉色透著一觸即發(fā)的危險。
氣氛變得像鉛一樣的沉重。
楊羽珊不敢抬眸看他,因為感覺到他的眼神那樣的冰冷。
就在此刻氣氛僵持的時候,一道敲門聲傳來。
顯然是韓辰川請來的律師來了。
楊羽珊抽了抽鼻子,揮去眼角和頰上的所有淚痕,讓自己看起來依舊的堅強。
韓辰川的視線挪開,走到門后打開-房門。
來人果然是律師。
“韓總。”
韓辰川輕點了一下頭,沒跟律師多說什么。
律師走進房間,在沙發(fā)的差幾前坐下,靜靜等待。
等韓辰川再走到楊羽珊的面前時,楊羽珊已經(jīng)恢復(fù)了平靜。
她看起來并無異樣,只有眼眶和鼻子的微紅透露著她剛才的傷心。
“律師來了……那,那開始吧!”楊羽珊率先出聲,并欲走向沙發(fā)。
然而,在楊羽珊轉(zhuǎn)身的那一刻,韓辰川倏地伸手拉住了她。
楊羽珊身子一怔,感受著他熟悉的霸道臂力,鼻尖一陣的酸澀。
韓辰川輕而淡的聲音在她的身后,“不要將所有的錯誤都自己扛,有很多事,是我做得還不夠。”
這樣的話,看似是撫慰她的話,其實卻像是在訣別一樣……
楊羽珊沉痛地閉起眼,待情緒得以控制,她這才慢慢地睜開眼。
她沒有跟他再說話,只輕輕地掙開他,走向律師。
韓辰川靜靜地站在原地,沒再阻攔楊羽珊。
走了幾步后,楊羽珊突然停駐了步伐,像是心底還有跟他沒說完的話,她嘶啞逸出,“辰川,有件事我也想跟你說清楚……”
韓辰川洗耳恭聽著。
楊羽珊呆滯地望著前方,輕緩逸出,“你跟陸冀之間的主仆且更似兄弟的感情,我清楚……所以如果你一開始就告訴我,你是想要護著陸冀,我一定會義無反顧的幫你……可是,你不了解我,你以為我一定會去找隋紫晴算賬,因為你早就料定我是個心胸狹窄、沖動莽撞的女人……我知道我現(xiàn)在對你說這些已經(jīng)沒有什么意義,但我還是想要跟你說,就算時間能夠改變一個人,她的本質(zhì)也是不會變的,歲月的洗禮雖然讓我變得沒有從前那般的單純,但我從來都不是一個自私自利的人。”
說完這番話,楊羽珊已經(jīng)淚如雨下。
“珊珊……”
他的嗓音沙啞,仿佛自責(zé)于讓她這樣的傷心和難過。
楊羽珊卻沒有允許他說出撫慰的話,而是第一時間拭去自己臉上不爭氣的淚水,笑著說道,“好了……該說的話我們都說完了,談?wù)掳桑 ?
說著,楊羽珊不顧身后兩道灼灼凝睇在她身上的目光,徑直走向了沙發(fā),坐了下來。
隨即,韓辰川也在沙發(fā)上坐了下來。
律師道,“韓總,韓夫人,協(xié)議我已經(jīng)擬好了……你們直接在協(xié)議上簽字,協(xié)議就生效了。”
模糊的視線看著眼前的協(xié)議,楊羽珊的心一陣一陣的泛著疼痛。
還記得在愛琴海的時候,他跟她宣誓永遠都不會再離開她,可時隔短短的幾個月,誓言就已經(jīng)變成了過去……
律師將協(xié)議遞到楊羽珊的面前,恭敬道,“韓夫人,您只要在右下角簽上自己的名字即可。”
楊羽珊模糊的淚眸根本無法看清楚協(xié)議的內(nèi)容……
但她沒有必要去看,因為她知道離婚以后,唯一有爭議的就是孩子,但是孩子已經(jīng)大了,他們之后可以讓孩子自己選擇。
“韓總,簽字吧!”律師對韓辰川又道。
韓辰川沉默了幾秒,驀地,他拿起鋼筆,毫不猶豫地在協(xié)議上簽了字。
從余光里看到韓辰川揮灑自如地在協(xié)議上簽字,楊羽珊的心頭泛著心酸和難受。
他就沒有遲疑嗎?十三年的愛戀,一年多的復(fù)合,這些統(tǒng)統(tǒng)就要在此刻化為云煙……
他就一點都不惦記嗎?
心底雖然想著,楊羽珊卻沒有允許自己在他面前展示著懦弱,深吸了口氣以遏止喉嚨間的酸澀,她提起筆,像是行尸走肉一般在協(xié)議上簽了字。
律師收好協(xié)議,然后靜靜地站到了一旁,等待韓辰川的離開。
楊羽珊慢慢站起身,堅強地拭去眼眶不聽話溢出的淚水,平靜對韓辰川道,“我有點累,我想休息了……我就不送了。”
韓辰川看著她,并沒說什么。
楊羽珊背對著他,默默等待著他的離去。
先是聽到律師離去的腳步聲,她的心已經(jīng)跌至谷底……
她知道下一秒他轉(zhuǎn)身離去,他們這輩子的緣分就真的走到了盡頭……
可惜,連離婚協(xié)議都已經(jīng)簽了,一切都已經(jīng)無法挽回。
接著,楊羽珊聽到了轉(zhuǎn)身走向房門的腳步聲。
她知道是他離開的腳步,她咬著唇,不讓自己悲愴出聲。
下一刻,一道關(guān)門聲傳來……
不舍揪扯著她的心,眼淚洶涌奪多眼眶,她猛地轉(zhuǎn)過身,卻在視野模糊的這一秒怔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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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怎么也沒有想到,模糊的視線里,是他頎長挺拔的身影……
他散發(fā)著英俊迷人之氣,此刻就站在她的眼前。
楊羽珊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她慌亂地拭去眼睛里的淚水,定定地看著他。
他手里拿著的是他們剛剛簽下的協(xié)議,眸光溫柔地看著她。
楊羽珊愣,“你,你……不走嗎?”
韓辰川放下手邊的協(xié)議,嗓音疼憐一般的沙啞,“我老婆在這里,我還去哪里?”
他的話,教她的腦子突然變成空擋,已無法思考。
她根本不知道他是如何來到她的面前的,只知道當(dāng)她回過神的時候,他已經(jīng)居高臨下地站在她的眼前,俊逸并柔情地看著她。
楊羽珊有些不知所措,“你……”
“我忘記了,我們還有‘賬’沒算完。”
“賬?”楊羽珊愣了愣,“你是說我懷孕的事嗎?”
韓辰川點點頭。
楊羽珊忙道,“找時間,我會去醫(yī)院拿掉孩子的……”
“你確定你會嗎?”
“我……我會。”她語無倫次,顯然在撒謊。之前孩子不能保住的時候,她都不舍得拿掉孩子,現(xiàn)在孩子可以保住,她又怎么可能殘忍地去奪走這條小生命呢?
“你撒謊。”
聽到韓辰川不甘罷休的語氣,楊羽珊狂飄著怒氣,“那你想怎么樣?現(xiàn)在就陪我去醫(yī)院拿掉?你是怕我跟你離婚以后還對你糾纏不休嗎?你放心,我不會,我不是那種死纏爛打的人!”對他的生氣,讓她此刻的語調(diào)很不善,只有不爭氣從眼眶中不斷涌出的淚水,說明著她此刻的心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