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出手機,楊羽珊讓俞瀟瀟先上車,待到俞瀟瀟坐到車上,楊羽珊這才按下接聽鍵。
里面?zhèn)鱽硪坏罍喓窆Ь吹哪新暎皸钚〗悖也榈氖拢乙呀?jīng)查到了……根據(jù)XX慈善機構(gòu)的登記,競拍下紫鉆手鏈的人的確是隋紫晴的秘書,但幕后付錢的人卻是韓總的手下陸冀……另外我還查到,韓總離開紐約后有段日子并不在Y市,他去了法國,而根據(jù)隋紫晴的出境記錄,在去印度之前,隋紫晴也去了一趟法國。”
珊珊,你變了……
你變了……
你變了……
--------
他的聲音,一遍遍的在她的腦海中重復(fù)。
這是他在他們復(fù)合之初跟她說的話,她一直都沒有忘記。
其實那個時候她就已經(jīng)意識到他們已經(jīng)回不到從前,他對她的感覺或許也已經(jīng)變了,但她始終不愿意放棄……
是的,愛了這么多年,怎么能夠輕易放棄?
她曾經(jīng)發(fā)過誓,除非他親口說他不再愛她,否則她不會再離開他,可是,這樣的誓言,此時此刻為什么會讓她感覺到那樣的悲涼?
她一直以為,人是因為互相愛慕才會走到一起,可她從來沒有想過,人有時候也會為了責(zé)任而和自己不喜歡的人在一起……
是她不想要去面對,才會選擇自我安慰,端倪早在江母上次跟她談話的時候就已經(jīng)顯現(xiàn)……
為了責(zé)任,他雖然跟隋紫晴斷得干干凈凈,但他沒有辦法不去關(guān)心隋紫晴。
所以對于隋紫晴的數(shù)次挑釁,他才會不去“責(zé)罰”隋紫晴,對于隋紫晴的以死相逼,他才會不忍心,用錄音筆給予隋紫晴安慰……
隋紫晴離開時的那份滿足和釋然,是因為隋紫晴已經(jīng)得到她這輩子最想要的東西,那就是他的心,就算隋紫晴在這個世界最偏僻的角落,她也不用害怕,因為韓辰川的心始終陪伴著她。
她輸了……
她徹底輸了……
難怪隋紫晴打電話給她挑釁的時候能夠那樣信誓旦旦……
她真愚鈍,還以為隋紫晴這是在上演挑撥他們夫妻的戲碼,卻不知,人家其實是真的胸有成竹……
--------
沉痛地閉起眼,斂去眼眸的灼澀,楊羽珊突然癡癡地笑。
原來愛情早已逝去,只剩下回憶。
--------
楊羽珊不得不佩服韓辰川的演技,如果不是掌握到那些真真實實的證據(jù),她不會相信眼前這樣溫柔體貼對她的男人,其實心里惦記的是另一個女人。
“珊珊,再喝一點,這是媽特意交代何媽為你燉的補湯。”韓辰川舀起一匙褐色的湯汁湊到楊羽珊嘴邊。
楊羽珊別開了臉。
韓辰川放下湯匙,柔聲問,“怎么了?”
楊羽珊低下頭,淡淡道,“我不想喝。”她受不了他的體貼和溫柔,這會讓她想起他此刻全是為了責(zé)任,看著他的時候,她的腦海中會勾勒出他無可奈何以出差的名義跟隋紫晴一起去法國最后繾綣的畫面。
“怎么能不喝呢?”韓辰川放下手邊的碗,扶著她靠在床頭上的柔弱身軀,“媽說你至少要調(diào)養(yǎng)一個月。”
楊羽珊拿開韓辰川的手,“我已經(jīng)沒事,不需要這樣進補。”
韓辰川以為楊羽珊冷漠的動作是在懊惱每天都這樣大肆進補,他輕聲一笑,“我說過,就算你補成小母豬我也會要……”
他的話在以往聽來是那樣的寵溺,可是此刻,她的心卻泛著隱隱的疼。
驀地,她抬起眼眸,定定地望著他。
她身體里無數(shù)個細(xì)胞在叫囂著她此刻跟他攤牌說清楚,可是她的心又在猶豫著……
真的要跟他說清楚?
說清楚的結(jié)果無非只有一個……
她和他彼此都陷入難堪的境地,而他們眼前的美好將會戛然而止。
而如果她當(dāng)做什么事都沒有發(fā)生,以他的責(zé)任心,他會選擇一輩子都隱瞞著她,她可以擁有跟他白頭到老的機會……可是,她真的能夠假裝什么都不知道,就這樣裝瘋賣傻地跟他走過這一輩子嗎?
“珊珊,珊珊……”
他的呼喚讓她回過神。
她尷尬道,“對不起……”
他輕聲問,“你在想什么想得這樣入神?”
她搖頭一笑,“沒什么。”
他敏感地捕捉到她眼底的一絲失落,見她以笑掩飾,便沒有拆穿。
韓辰川在楊羽珊略微蒼白的唇上親了一下,“湯還是要喝……已經(jīng)涼了,我讓何媽再去熱一下。”
楊羽珊倏地伸手拉住他,“辰川……”
韓辰川回過身,握住她的手,重新在床沿上坐下,溫柔地問,“怎么了?”
楊羽珊微微笑,“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
韓辰川寵溺地笑,“說。”
楊羽珊咬了一下唇瓣,緩緩?fù)鲁觯叭绻郧啊沂侵肝覀冨e過的那幾年,如果你知道我懷過你的孩子,還替你生了淺淺,你會選擇跟我重新開始嗎?即使當(dāng)時你恨透了我。”
韓辰川扶上楊羽珊的臉,“怎么會突然問這個問題呢?”
“沒什么,就是突然想問你。”
韓辰川淡淡一笑,疼惜的嗓音低啞逸出,“如果當(dāng)時我知道,我會不顧一切將你帶回我身邊。”
“即便你恨我?”
“即便。”
“為什么呢?你當(dāng)時那么恨我,你不是應(yīng)該對我不聞不問嗎?”
韓辰川依舊是笑,坐到床頭,手?jǐn)堉釣t瀟的懷里,“身為男人,我怎么能夠?qū)μ孀约荷潞⒆拥呐瞬宦劜粏枺烤退愫蓿?zé)任卻在那里……我不會像我父親那樣,讓自己的孩子活在單親的家庭里。”
小時候的家庭不幸,造就了他強大的家庭責(zé)任心,所以,即使當(dāng)時那般的厭倦他,他也可以義無反顧地帶她回到他身邊……
這就解釋了為什么他沒有選擇隋紫晴的原因……
一切的確如隋紫晴所說,隋紫晴沒有輸給她,隋紫晴只是輸給了時間。
如果隋紫晴比她早點遇上韓辰川,或者韓辰川由始至終都不知道她幫他生了淺淺,或許今時今日,他和韓辰川不會再有相交……
一切都可以為了責(zé)任……
酸澀涌至鼻尖,讓楊羽珊的眼眶微微泛紅。
“怎么了,寶貝?”注意到她臉上細(xì)微的神色變化,他低柔問。
楊羽珊搖搖頭,“沒事,我就是在想,當(dāng)初我要是早點告訴你,淺淺是你的女兒,也不至于讓我們錯過那么多年……”
韓辰川疼惜地啄了楊羽珊的唇一下,“不怪你……是我當(dāng)初不懂珍惜。”
楊羽珊笑了笑,沒有再說什么。
--------
如今擺在楊羽珊的面前只有兩條路……
一條路就是跟韓辰川攤牌,然后他們一起面對他心里已經(jīng)有了別人的事實……
另一條路就是選擇隱瞞,一輩子裝瘋賣傻跟他走下去。
她很清楚無論對誰來說,后一條路才是她該選擇的正確道路……
他們沒事,家人才會安心,淺淺才不會再為父母的問題而擔(dān)憂。
可是……
要她真的裝瘋賣傻,她做不到。
縱使那樣深愛一個男人,她也不愿意這個男人委曲求全跟她走到最后……
她是個愛憎分明的女人,愛就是愛,不愛就是不愛,如果他真的已經(jīng)記掛著別的女人,她守著他這樣一座空城,又有什么用?家人的原因,隨著時間的流逝,最后總能接受……所以她如果選擇跟他攤牌,也并沒有什么太大的問題,畢竟淺淺已經(jīng)大了,孩子懂得尊重大人的世界。
只是,話雖這樣說,她又如何能夠毫不猶豫地跟他攤牌?
一旦說出來,他和她面對的選擇就會是,繼續(xù)在一起或者分開……
繼續(xù)在一起,她和他的相處會變得尷尬,她亦會時刻都想起他的心里還有著別人……
如果分開,她又怎么甘心?
她愛了他那么多年,將她整個青春都給了他,她期望的是能夠跟他白頭到老,如今可以實現(xiàn)了,她卻要臨陣退縮,她怎么甘心?最重要的,她舍不得……
如果他們真的分開了,他最后一定會去找隋紫晴……
最終,他和隋紫晴會幸福快樂的在一起,而她會落寞孤獨地生活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遠(yuǎn)遠(yuǎn)地看著他得到幸福。
她不自私……
他如果喜歡別的女人,她可以選擇放棄,只是,沒有他的世界,她的世界還有什么意義?
為什么別人的愛戀在經(jīng)理一番磨難后總能夠得到幸福的結(jié)局,而她卻連他最初的那份愛都保留不住?
上天為什么要對她這樣殘忍?她奢求的,從來就不多……
--------
書房里,韓辰川靜靜地站在落地窗前,手執(zhí)著一杯紅酒,眉心微蹙,似在沉思。
倏地,一道敲門聲傳來。
他淡淡道,“進來。”
下一秒,書房門打開,俞瀟瀟走了進來。
她問,“姐夫,何媽說你找我?”
韓辰川依舊看著落地窗外的景致,沒有起伏的平淡嗓音逸出,“這兩天你經(jīng)常跟你姐呆在一起,你有覺得你姐哪里有不對勁嗎?”
被韓辰川這樣一問,俞瀟瀟頓時緊張,急急走到他身邊,“我姐怎么了?”
“她沒什么,我只是覺得她最近的心情低迷,想問問你情況。”
俞瀟瀟這才放下心來,如實道,“自從姐拿掉孩子,心情就一直很低落……最近幾次我找她出去逛街,她也是心不在焉、心神恍惚的,可我見你一直都陪在姐身邊,我也就沒有擔(dān)心。”
韓辰川倏地問,“我去Y市期間,有發(fā)生什么事嗎?”
“沒有啊,就是姐姐懷孕了啊,不過……”
韓辰川微擰眉,“不過什么?”
“其實也沒什么……”
韓辰川轉(zhuǎn)過身,敏銳的黑眸緊緊凝睇著俞瀟瀟欲言又止的面容,薄唇冷逸,“告訴我。”
畏懼韓辰川嚴(yán)肅的臉龐,俞瀟瀟緩聲吐出,“就是姐姐知道懷孕的第二天,她無意間聽到了媽找我說話……”
“繼續(xù)。”
在韓辰川的冷肅逼問下,俞瀟瀟隨即將江母當(dāng)日所說的話告知了韓辰川。
韓辰川臉上的神色一下子就暗了下來,臉陰沉得可怕。
俞瀟瀟連忙解釋,“媽當(dāng)時只是擔(dān)心你們,所以才會跟我說這事,媽不是想要破壞你和姐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