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頹廢感、失落感,就像無垠的海水,一波波地打在他疼痛的傷口上。
他想她……瘋狂的想她,他后悔曾經她在他身邊的時候他不曾伸手去好好抱她一次,也沒有跟她說過一句好聽的話,天知道他現在有多么的懊悔……
再給他一次機會好嗎?
他一定會傾盡他這一生去彌補他對她的虧欠……
一陣規律的敲門聲打斷了韓辰川的沉思。
韓辰川回過神,頭也不抬地開口,“進來。”
走進書房的人是他最得力的手下。
知道自己的老板不愿意別人多廢話,他躬首直接道,“韓總,關于夫人離開倫敦的事,屬下查出了一點眉目,但是還無法證實。”
韓辰川坐正身姿,語調略有些急切,“說。”
“據屬下查出的消息得知,倫敦最后目擊到夫人的是一位巴士司機,他說夫人一上車就在車上暈倒了,后來他們緊急報警準備將夫人送去醫院,可警察還沒有來,就有幾位體格健壯的男人帶著幾名醫生和護士來到了巴士前,并將夫人放上急救車帶走了……當時他們以為那是有人報警撥了急救電-話,可等警方來的時候他們才知道夫人是被不知名的人帶走了。”
“查了那些人的身份嗎?”
“嗯,我找到當時目擊到這一幕的幾位目擊者,讓他們拼圖出當時帶走夫人的那幾名健壯男士和醫生,結果讓我在拼圖上看到一個熟悉的人——歐凡。”
“哦?”韓辰川在心里納悶。歐凡是江荀的人,可是江荀明明跟他說他沒有插手這件事,莫非……
“雖然還不能肯定這件事和江總有關,但在現場帶走夫人的人應該是歐凡無疑……江總這一次大費周章地命人封鎖了所有的消息,難怪我們始終查不到夫人的下落,只是,不知道江總為什么要這樣做。”
手下將查到的事實詳細地稟告給韓辰川知悉。
“你能查到的就只有這些嗎?”聆聽過手下的報告后,韓辰川才開口詢問。
“屬下不力,就只查到這些。”
總算有眉目了……
在他離開倫敦的一個月零十八天后,他終于又有她的消息。
他終于明白江荀為何要幾次勸說他看清楚自己的內心了,因為江荀帶走了屬于他的絕美身影。
這一次,不管用什么方法,他一定要帶回屬于他的她,悉心呵護一輩子,絕不再讓她傷心,落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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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現實中發生了什么事,時間卻依舊沒有停止在悄悄走動,淺淺也沒有想過,寒假再去紐約的時候,她已經沒有媽咪陪伴,只有她和父親孤單的二人。
十個小時左右的飛行旅程,韓辰川終于帶著淺淺回到了紐約的江宅。
江母對于韓辰川和淺淺的到來很是開心,但同時又很痛心自己的兒子最終沒有挽留住楊羽珊,并且,如今楊羽珊還下落不明。
眾人未免好不容易才接受母親是因為父親而不愿意回來的淺淺再傷心,所以默契得沒有立即就提楊羽珊的事,直到淺淺上樓跟禹安玩以后,眾人這才坐下來談楊羽珊的事。
俞瀟瀟自然是沒有理會韓辰川的,全程都以一副怨恨的目光看著韓辰川。
韓辰川看著俞瀟瀟,總像是見到楊羽珊一樣,所以,內心對俞瀟瀟總有一份特殊的感情。
這么多年,也只有在俞瀟瀟面前,韓辰川才沒有用那冷硬的外表來防御。
“瀟瀟……”
“不要叫我,我討厭你!!”俞瀟瀟的語氣不善。
江母挽住俞瀟瀟,撫慰她,轉頭慈愛地問自己的兒子,“辰川,怎么來了也不跟我說一聲?”
“我來找江荀。”韓辰川直接道。
“江荀他去公司了,中午會回來。”
“我現在就去‘江天’。”
看見韓辰川起身離去,江母也跟著起身,著急地詢問韓辰川,“究竟是什么急事?”
韓辰川沒有回答,大步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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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天”集團。
江荀靠在椅背上正在打電-話,耳朵里突然傳來了秘書的聲音。
“韓總,韓總,您讓我通知總裁一聲……”
秘書卻還是沒能阻止韓辰川邁進江荀辦公室的腳步。
坐在辦公椅上的江荀看了韓辰川一眼,隨即放下耳邊的手機,對秘書揮揮手。
秘書退下后,江荀這才睞了一眼韓辰川,“你大駕光臨,不知道所為何事?”
韓辰川冷眸如劍般射向江荀,“告訴我,楊羽珊在哪里?”
江荀站起身,可笑地看著韓辰川,“你居然來問我她在哪里?這個問題不是應該我們大家來問你的嗎?”
韓辰川陰騭的眸子銳利地瞇成一條線,“不要挑戰我的底線,更不要在我面前裝瘋賣傻……告訴我,她在哪里?”
江荀從辦公桌前走了出來,斜睨著韓辰川,唇上掛著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別用這樣的語氣跟我說話,即使你是我哥。”
“是嗎?那就來看看你究竟有多少能耐,反正這么多年來你我也一直未分出個勝負。”過去因為有M的阻礙,他們從來沒有真正較量過一次,這一次,他們真該好好較量一次。
兄弟之間的眼神拼殺激烈,直到江荀的手機震動響起。
收掉狠狠的目光,江荀轉身將手機拿了起來。
不想,江荀的手機卻已經先一步被韓辰川拿走。
江荀鐵青著臉瞪著韓辰川。
韓辰川冰冷的目光跟江荀相視,手邊卻已經按下手機的揚聲鍵。
手機內果然是韓辰川所期待的有關楊羽珊的消息——
是歐凡的聲音。
“老板,楊小姐現在已經在做第二次手術……醫生要家屬過來簽字才能進行手術,您是不是要過來一趟?”
這一次,不容江荀再有解釋,韓辰川直接問,“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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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X高級私人醫院。
韓辰川和江荀趕到醫院的時候,手術室內已經亮著紅燈,說明手術正在進行。
護士早已經等在手術室門外等待著家屬的簽名,見到韓辰川和江荀,護士竟不知道將手術同意書交給誰簽。
最后,韓辰川二話不說將護士手里的責任書奪了過來,在丈夫那一欄打了個勾,再簽上自己的名字,然后問護士,“手術進行了多久?”
“不久,剛剛才被推進手術室。”
“預計要多少時間?”
“由于手術復雜,至少要七個小時。”
“那好,幫我換無菌服,我要進去。”說著韓辰川已經脫下西裝外套。
護士忙道,“對不起,韓先生,手術室里是不允許有醫生和護士以外的人在的。”
韓辰川已經失去耐心,低聲咒罵,“該死的,我是她丈夫!!”
“抱歉……您真的不能進去,還是耐心等待手術結束吧!”
“我說的話你沒有聽見嗎?我要進去,她是我老婆!!!”韓辰川咆哮出聲。
江荀在此刻冷著臉吐出,“這里是醫院,你以為你靠吼就能讓羽珊痊愈嗎?”
韓辰川抓住了江荀的衣襟,“你沒資格管我……你藏起楊羽珊的事,我還沒跟你算!!”
知道這個時候的韓辰川無法保持正常的理智,江荀也沒有跟韓辰川計較,直到韓辰川狠狠地放開他。
一旁的護士早已經嚇得跑了開來。
韓辰川在手術室的病房外踱來踱去,俊臉早已經糾結扭曲。
歐凡上前安慰道,“韓總,這已經是楊小姐第二次手術……她第一次都挺過去了,第二次應該也沒有問題,您還是坐下來耐心等待手術的結果吧!”
這個時候,剛才要他們簽字的那名護士再次從這里路過。
韓辰川用力地抓住了護士的手,冷聲道,“即使不能陪在她身邊,我是否能看到手術的過程。”
“可以在院長的辦公室里看見,但是否能說服院長,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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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分鐘后,韓辰川已經坐在院長辦公室內的電腦前。
電腦里正在播放楊羽珊手術的過程……
五名醫生有兩名正在給楊羽珊做手術,三名則在一旁做副手,他看不見手術的具體操作,但他能夠看到醫生臉上和額前滲出的汗水,以及楊羽珊躺在手術床上那毫無血色的面容。
真的是她……
她此刻就在距離他數十米遠的地方,長睫緊閉,看起來就像是睡著了一樣,卻沒有半點氣息的感覺。
他的心緊緊地揪著,身體的每一個細胞都在叫囂著要奔至她的身邊,陪伴她度過這個艱難的時刻,可是,他不敢這么做,因為他根本沒有那個自信她看到他的時候會是喜悅而不是驚嚇。
安靜的院長辦公室內,他深邃的雙眸始終深深注視著電腦中的她。
他期盼她下一秒就能夠醒來,期盼她像以前那樣伶牙俐齒地跟他說話,他不要見到她現在這樣氣死沉沉的樣子,他有好多的話要跟她說,她一定要醒來,聽他跟她說這些一直沒有說出口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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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進行到六個小時的時候,韓辰川的手下給他拿來了一瓶水。
盡管一天沒有進食,也沒有喝過一口水,韓辰川卻像是沒有感受到這些一樣,始終看著電腦在等待手術的結束。
……
中途離開了一陣的江荀回到醫院。
歐凡見到老板,忙迎了上來。
江荀看著頭頂紅色的手術燈,問,“過去了多長時間?”
“已經七個小時了。”
江荀微微擰眉,“大哥呢?”
“他還在院長室,一直在看著手術過程……他黑眼圈那樣重,顯然這段日子都沒有睡好。”
江荀重重地嘆息一聲,“希望羽珊能挺過這一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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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術足足花了九個多小時,遠比預估的時間要長很多。
醫生從手術室里出來的時候,已經一臉疲憊。
江荀還來不及詢問醫生情況,一道飛奔而來的身影已經將醫生的衣襟緊緊地揪住,“她怎么樣了?快點告訴我!!”
“你是……”
“我是她丈夫。”
醫生聽聞后,沉痛地低下了頭,“很抱歉……我們都已經盡力了。”
“盡力了?”憶起剛才在電腦里看到幾位醫生搖頭的畫面,韓辰川咆哮地問,“什么叫已經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