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疼得想要捂住胸口，卻不想讓他看出她身心的脆弱，又換來他一句故意博取同情。
楊羽珊緩緩地低下了頭，因為心頭的疼痛，而無法吐出任何字眼。
“怎么，我的一針見血，讓你接受不了了？”韓辰川冷冷地看著她，陌生的眼神足以讓她心寒。
“韓辰川，我不管你相不相信，多年前你我分開以后，我就沒有想過這輩子再跟你在一起，所以，我從來就沒有在淺淺面前演過什么……也請你不要以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來羞辱我，我曾經(jīng)的確對你有所虧欠，但我欠你的，我已經(jīng)統(tǒng)統(tǒng)還給你了……所以，請你對我尊重一點。”
“想要尊重，好啊，只要你當(dāng)著淺淺的面告訴淺淺她的母親究竟是個怎樣的人，從此以后你我就相安無事。”
韓辰川冷冷地看著她，一字一句，盯得她眼睛灼痛。
“你很清楚，我當(dāng)時身不由己。”楊羽珊搖頭，想要跟他解釋清楚。“我已經(jīng)跟你解釋過很多次，我認(rèn)識你的時候，我根本就不知道M，M是后來才找上我……”
“事實早已經(jīng)很清楚！！”韓辰川打斷她的話，“你為了得到M給你的那筆錢，不僅厚顏無恥地引－誘我，最后甚至不惜犧牲我對你的信任！！”
“引－誘？”楊羽珊問著，腦海中一片空白。
如果她沒有記錯的話，當(dāng)年她很清楚她和他之間的距離，她對他從來就沒有非分之想，是他告訴她他和她可以擁有美好的未來，她這才全身心地將自己交給他……
他指控是她毀了他的一生，其實更應(yīng)該指控的人是她！
如果他沒有纏上她，Ｍ又怎么會找上她？
M沒有找到她，她今天即便沒有跟他在一起，她也不會讓自己這樣的難受……
“楊羽珊，有一件事我想你可能還不知道……我跟你在一起的初衷，不是因為我對你的欣賞，也不是因為對你的喜歡，而是因為我要調(diào)教你成為一個懂事乖巧的女人，幫我到江荀身邊做事……”
“你說什么？”
“你難道真的以為我跟你上了一次床，就對你產(chǎn)生了相守一生的愿望？”韓辰川勾唇譏笑，“我不過是在利用你當(dāng)時的無知和天真，想讓你為我所用……但是我萬萬沒有想過，原來你一直都在替M做事。”
她的心碎了，一切一切地攤開在她的眼前。
原本以為可以回憶的過去，原來也是一個棋局，一段讓她難以忘記的時光，到頭來卻由他親自粉碎。
“你……你的意思是，你曾經(jīng)跟我說過的那些話……”楊羽珊哽咽地問，“都只是為了讓我能夠乖乖聽你的話……”
楊羽珊問，韓辰川冷酷的眸光，已經(jīng)告訴她殘忍的答案。
“那么，連你所說的想要跟我共度一生的話，也都不是真的？”她喃喃低語，垂下頸子。
他根本就沒有在乎過她，由始至終。
原來，他接近她的初衷也只是想要利用她來打敗江荀，只是他沒有想到，他反倒會被她“暗算”……
為什么過去他都沒有告訴她，只是為了讓她做著這樣的夢，好讓他能羞辱她？
“你一定以為我對你的報復(fù)是由愛生恨吧？你錯了，楊羽珊，我對你由始至終就沒有過真正的在乎，從前我只是喜歡跟你上－床的感覺……你該知道，男人玩久了一個女人，總喜歡換新鮮的，而你不過是我那些女人中的其中一個，只是，在我還沒有來得及換你走的時候，你就已經(jīng)背叛了我。”他殘酷地說著結(jié)語。
楊羽珊的心窩冰涼，全身的血液失去了溫度。
忽然間她明白，她沒有再站在他面前的必要。
轉(zhuǎn)過身，楊羽珊心酸地承受不住他冷酷的視線，只想一走了之……
“我原本還想瞞著你這件事繼續(xù)我肆意的報復(fù)，可我實在對你惡心到?jīng)]有辦法再多看你一眼……”韓辰川拉住楊羽珊的手臂，強(qiáng)制的力氣幾乎扯斷她的手骨，“如果你識相，想要跟我相安無事度過這半年，就不要再在我面前裝出一副無辜可憐的樣子，我怕我對你會更加殘忍。”
說完這些話，他拉開車門，徑直坐進(jìn)車廂，欲揚長而去。
然而，一股不知道哪里來的勇氣，讓楊羽珊跑到了車子前面，擋住已經(jīng)發(fā)動的車子——
“你瘋了？！”
韓辰川搖下車窗，忿然下車。
她一直深愛的男人，正忿然質(zhì)問她。
“你剛才跟我說的話，是你故意氣我的，對嗎？”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哽咽響起，她努力控制，不讓眼淚滑落，“如果不是發(fā)生后面的事，你會跟我在一起的，你說你會娶我，你會照顧我一輩子的……”
楊羽珊悲哀地問他，換來他厭惡的眼神，“你瘋夠了嗎？”
“我沒有瘋，我知道你的心里曾經(jīng)有過我的。”她固執(zhí)地?fù)踉谒能嚽埃愤呉呀?jīng)有些車子停下來看他們的熱鬧，而她根本就不在乎其他人的目光了。
他拉扯住她的手臂，粗魯?shù)貙⑺兜揭贿叀?
“放開我……”
她想要掙扎，卻發(fā)現(xiàn)心臟處愈發(fā)的疼痛，如果她的情緒再激烈下去，很可能就永遠(yuǎn)都無法再問他。
所以，她不再反抗他。
“怎么，你真的還妄想過跟我在一起？”他冷笑，因為她的合作，而撂開了她的手。
她差點跌倒，幸好路邊的扶欄讓她得以支撐住自己的身子。
“我永遠(yuǎn)都不可能跟你在一起！！”
她不許自己的眼淚滑落。“既然一分一秒都不想看見我，那你可以現(xiàn)在就跟我離婚，何必等到半年以后？”
“若我現(xiàn)在就跟你離婚，你又將博得一票人的同情了，不是嗎？”他冷酷地看著她，殘忍地說。
楊羽珊怔住，身子定定地站在路旁……
“要不要回去隨便你！”
拋下這句話后，韓辰川兀自上了車，在等了她幾秒而沒有等到她上車后，他的車子終于駛離了她的視線。
楊羽珊，我對你由始至終就沒有過真正的在乎，從前我只是喜歡跟你上－床的感覺……
原來，他一直都在看她的笑話……
他對她的恨意，對她的冷嘲熱諷，對她的惡意報復(fù)，不是因為在乎，而是因為根本上的厭惡……
她時不時回憶起的美好過去，原來到頭來只是一場夢……
現(xiàn)在夢醒了，她卻是這樣的難堪……
眼眶通紅，眸光呆滯楊羽珊愣愣地坐在街邊的長木椅上。
倏地，一輛價值不菲卻低調(diào)牌子的黑色車子驟停在了她的面前。
兀自沉浸在思緒當(dāng)中的楊羽珊卻沒有注意到車子的存在，直到車上走下一個高大斯文的身影，溫柔地喚了一句，“羽珊？”
楊羽珊這才回過神，呆呆地看向來人。
看見楊羽珊蒼白的臉色和隱約掛著淚水的清漾雙眸，池彬郁顯然有些不敢置信，他小心翼翼地攙扶起她，眉心緊張地蹙起，“你怎么了？”
池彬郁的聲音讓楊羽珊回到了現(xiàn)實……
她頓時搖搖頭，揮去頰上殘留的淚痕，“我沒事。”
“天啊，你的身體好冷……你在這里吹了多久的風(fēng)？”池彬郁一邊說一邊褪下身上的西裝外套罩在楊羽珊的身上。
“我沒事……”
楊羽珊說著就要將西裝外套褪下還給池彬郁，手卻被池彬郁按住。“套上吧，你身體很涼。”
“那……謝謝。”
池彬郁抬眸望了一眼四周，擰眉問，“就你一個人？”
楊羽珊輕點了一下頭。
池彬郁眉心的褶皺更深，“韓總呢？”
楊羽珊沉默地?fù)u了下頭。
池彬郁已經(jīng)從楊羽珊愈發(fā)蒼白的表情里看到些許的異常。他沒有繼續(xù)再問這個問題，只是攙著楊羽珊走向自己的車。“這里風(fēng)大，到我車上坐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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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彬郁將車廂里的溫度調(diào)到最適宜的溫度，這才凝睇著楊羽珊毫無血色的面容。
“可以告訴我發(fā)生了什么事嗎？”
楊羽珊低下頭，“我沒事。”
“你的樣子看起來不像是沒事……是不是和韓總吵架了？”
“嗯。”
“夫妻間有爭執(zhí)是很正常的，可韓總怎么能將你一個人放在路邊？”說著，池彬郁拿出自己的手機(jī)。
楊羽珊連忙阻止池彬郁的動作，“你干嘛？”
“我給韓辰川打電-話。”池彬郁和韓辰川因為紐約新開的項目而有交換名片，所以知道對方的手機(jī)號碼。
“不要！！”
楊羽珊表現(xiàn)激烈，“不要給他打電-話，求你……”
面對楊羽珊的請求，池彬郁慢慢放下手機(jī)，蹙起的眉心表現(xiàn)出對楊羽珊的擔(dān)心。
楊羽珊這才舒了口氣，緩聲道，“我想找個地方一個人呆一會兒……你能送我到附近的酒店嗎？”
“我紐約的公寓就在附近……如果你不嫌棄，可以到我那里坐一坐。”
“好。”
池彬郁隨即細(xì)心地替楊羽珊綁好安全帶。
楊羽珊靠在椅背上，眸光漸漸又失去了神采。
池彬郁發(fā)動引擎，余光卻又落在身旁那神色黯淡的美麗容顏上，心揪緊，倏地踩下油門，疾馳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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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彬郁在紐約的公寓是一棟商業(yè)大樓的頂層。
偌大的一片落地窗，能夠俯瞰整個紐約，這似乎是靜思的最好地方。
此刻，楊羽珊站在落地窗前，看著燈光熠熠卻處于沉睡中的紐約市區(qū)，她的心漸漸地平復(fù)下來。
“喝點水。”
池彬郁不知何時站在了她的身后，給她遞去了一杯水。
楊羽珊轉(zhuǎn)過身，接過水，“謝謝。”
溫水適宜的溫度瞬間就溫暖了楊羽珊冰冷的手心，她沖池彬郁淡淡一笑，“我們真是好久沒見……沒有想到，一見面，就讓你看到我這樣狼狽的樣子。”
換上一身家居服的池彬郁抱著胸倚在沙發(fā)上，黝黑的眸子深深望著楊羽珊，“你一點都沒變。”歲月似乎沒有在她的臉上留下一絲一毫的痕跡，她還是十幾年前的樣子，美得不可方物。
“你倒是變了……比從前成熟帥氣，還擁有非凡的成就。”
池彬郁輕聲一笑，問，“這些年都在紐約嗎？”
楊羽珊搖了下頭，“紐約也有住，但大部分時間都在T市。”
池彬郁猶豫了幾秒，最后還是問出口，“這些年……過得好嗎？”
楊羽珊先是抿唇搖了下頭，然后才笑著回答，“不太好。”